霎时,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此等功夫,世间少有!”李渼瞧着正中剑鞘的断剑,拍手叫绝,连连叫好,就差将食案掀开,站在上面蹦脚了。
方才,听说父皇晌午才下了赐婚圣旨,他家表哥午后身体就康复了,且壮得力大无穷,两刀就能斩杀体型跟座小山似的野猪王。
他本来还抱着迟疑态度,这一见果然不愧是他表哥,这功夫,这力度,这怡然的姿态,真是太俊了,下辈子他要做女子,给表哥当媳妇。
赤南德约松连忙离席,将妹妹扶起来,行礼道“不愧是武威郡王莫昕之孙,虽生得俊秀了些,但这功夫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宫灯里的烛火因风而晃动,打在莫泫卿冷笑的嘴角,映衬的通身气质既冷酷又靡丽。尤其是赤金面具下那双漆黑望不到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金珠见到眼前男子,才发现自己平时那真是三脚猫的功夫,这才是高手,一息间便可夺人性命,而他却连身形都未曾动一下,甚至连个眼神都未曾给自己。
她可是血统尊贵的公主,那个被千万男子追捧的吐蕃第一美女。
难道她只对吐蕃男子有吸引力?
不对,方才她献舞时,大溏的公卿百官对她都快入迷了,就是因为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从头至尾都未瞧她一眼,她才想抢夺他的注意力。
金珠公主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后,心思百转,仿若感受不到莫泫卿冷淡的态度,与兄长用吐蕃语嘀咕了数句。
赤南德约松安抚了皇妹,称赞道“武威郡王果真是中原第一武者,满身高超武艺,却尽是儒雅之气,与吾等身染戾气的粗人大为不同。”
莫泫卿面具下的眉目冷凝,陡然开口,嗓音幽凉,道“不知而自以为知,百祸之宗也。吐蕃王子的称赞,吾不敢担。”
很明显,莫泫卿并非仅仅是过谦,而是对吐蕃的王子、公主不买账。
眼看着气氛尴尬起来,李怡云淡风轻的坐在龙椅上,拿起宫女倒得果茶,轻啜一口,缓缓道“诸位使臣远道而来,朕无甚欢喜,准备开宴吧!”
“渼儿这两月混在各国使臣身旁,大概学了一些吐蕃语,刚才那金珠公主说看上表哥了,要做你的女人!”李渼一直竖着耳朵听那公主、王子说的吐蕃语,虽然不能全懂,但也理解个大慨,立刻给他表哥打小报告。
莫泫卿语气冷冷,声音充溢着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道“怀与安,实败名。我莫泫卿今生的妻子只有一个!”他家小姑娘要是知道,有人同她抢泫哥哥,该有多难过,这种问题绝对不能存在。
李渼潇洒的打着折扇,俊朗的面容漾起一抹贼贼的笑意,一对酒窝肆意浮现,道“人果然是天生偏心的,而这心一旦偏了,想要再正过来可就难了!”
话落瞅了瞅,万寿公主旁的驸马郑颢,正痴痴的望着荣慎由身旁的卢姨娘卢羽飞,他方才偷听到,荣慎由要将卢羽飞提正妻了,看来卢家小姐对待男人果真有一套,且还是不论老少。
紧接着,李渼扫了一眼,穿着露脐装的金珠公主。
嗯,各有千秋,虽长得都很美,但是选来做妻子,却都又差了一些。
金珠更衣后回到席位上,悻悻的坐下,理了理裙摆,就觉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美了,才会被如此关注,只当作未察觉,翘着兰花指拈起茶杯轻啜。
很快宫女们捧着菜盅鱼贯而入,既是寿宴,用材必是离不开寿桃,一时间,桃香铺面,倒也喜人。
与此同时,又有抱着琵琶的青衣乐工罗程,同着粉衣宽袖的舞女上场,管竹丝弦,载歌载舞,一片美好景象。
不知不觉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乞离胡再次抱怨道“这佳肴虽美,但是不膛饿,咱们食了这堆,腹中依旧空空啊!
哦,对了,汉家阿舅大官家,我吐蕃金珠公主,在入宴前做了一道吐蕃的菜品,曾是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后,最爱吃的草蕨麻猪,为表诚意,特别献给天可汗。”
李怡轻吐温和平静的嗓音,道“民以食为天。”
赤南德约松对着乞离胡冷瞥了一眼,随后,连忙起身行礼,笑道“汉家阿舅大官家说的甚是,赤南德约松代表父汗献上蕨麻猪,还请诸位公卿百官品尝,这是我吐蕃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怡一听文成公主,心中一颤,道“吐蕃王子有心了!”
有了李怡的许可,吐蕃两名侍卫这才抬着一头草蕨麻猪走上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