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荣铉对荣沆、荣沂两个儿子,都极为严格,总是觉得不能尽善尽美,但如今有了荣蒸对比,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们实在是太优秀了。
哎,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荣慎由从不觉得荣蒸有问题,相反的无论是看哪里都觉得极好,可今日荣蒸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就不会看眼色了呢?
李怡对于爱搭不理的李浓都护着,更何况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莫泫卿,这时只觉得自家外甥连打人都这般有自己的风范。
但面上佯装不悦,呵斥道“泫卿!”
此时,莫泫卿脸上带着面具,没人知道他殿前行凶的表情,只见他将捂着怀里圣旨的手放下,揉了揉手指,冷冷道“臣手抽筋,真是,哎!赶明将府中的药材,送一些给侍郎府赔罪!”
李怡觉得外甥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荣蒸的伤势,问道“渓儿,你家驸马,郑颢纳妾是如何情况,可有此事?”
“儿臣……儿臣……”万寿公主忐忑的迈着步子上前,恨不得永远走不到中间的红毯上,可距离就这长,无论速度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
莫泫卿面具下的眸子犹如一潭深水,幽幽的望着李渓,直到将她看得毛骨悚然,淡淡道“皇表妹,此话还是要说清的好,夫妻本为一体,泫卿的未婚妻子,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登时,被“恐吓”的李渓,紧张到大腿直跳,就连脚指豆儿都蜷缩起来了。
万寿公主虽是李怡的长女,也算疼爱有加,正是因为这份疼爱,让她清楚得知,圣人与同父异母衡阳长公主之间的渊源。
虽事情过去多年,仿佛无人再记得,但在二十年里,万寿公主是亲眼见证,李怡是如何宠溺莫泫卿这个外甥的,就算她们这些皇子皇女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莫泫卿,在父皇心中的份量足。
可如今荣蒸的几句话就将万寿公主,推到了莫泫卿的对立面,那荣小九是莫泫卿认准的未婚妻,又有荣铉做媒,这两位她一个都惹不起,别说是郑颢一个驸马的小妾,就是哪位皇子瞧上娶正妃,也通通要让路。
忽然,李渓不经意一瞥,瞧见吓得抱作一团的荣燕、荣薰二姐妹。
对了!纳妾文书和卖身契都只写着荣氏嫡女,却未曾指名道姓的写着荣小九。
琢磨出转机,万寿公主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起来,昂首道“却有此事!”
登时,文武百官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静静替万寿公主与荣府默哀。
万寿公主缓缓转过身,雍容华贵的浅笑,道“那有荣侍郎亲笔签名和印章的卖身契、纳妾文书,确实全部都写着荣氏嫡女。”
话风一转,李渓居高临下的瞅着荣燕,荣薰二姐妹,继续道“不过……儿臣以为依着荣侍郎的身份,要是将原配嫡妻的唯一女儿……且此女还是父皇亲封……宜家宜室的县主,送给儿臣的驸马做小妾。
那其余的女儿又要如何许人家呢?毕竟原配嫡妻的女儿都这般被纳了,何况那两位如今已不是嫡女,不是嘛?”
万寿公主本对荣家存着交好之心,但因被荣蒸拉下水,颇为愤怒,此话也有威胁的意思在,身为县主的嫡女都为妾了,其余两个由嫡变庶的女儿,没有意外的话,嫁得会更差。
莫泫卿见皇表妹眼神往那两姐妹身上一扫,就明白了深意,边妩儿给自家小姑娘造成了如此多的伤害,他若是不让边妩儿也尝尝心疼的滋味,那他又有什么资格为良夫!
微微颔首,配合道“是啊,荣大人可是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这荣慎由虽没什么政绩,但是生的儿女倒是一个赛似一个漂亮,尤其自家小姑娘,越看越好看。
李怡见小辈一唱一和,也配合的施压,道“荣爱卿,朕问你,你可要如实作答,欺君之罪可不是你能承担起的,荣爱卿许给驸马,郑颢做妾的是你哪位女儿?”
边妩儿含泪望着荣慎由,可一切都显得这般无力。
荣燕想着自己是父亲的长女,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也轮不上自己,只是无感的跪在一旁。
荣薰身娇体弱,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吓到了。
“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见此,荣慎由再次磕头,咬着牙,艰难道“回圣人,民间嫁女都是按照从长到幼,我荣家也不例外!”
荣燕可是他的长女,从丫丫学语到如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他亲自调教的,荣燕是他娇宠出来的长女,如今却只能委身公主府做个妾,荣燕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荣慎由的心头,疼得直滴着血。
当下,荣燕听了这话,简直是犹如五雷轰顶,谁要做妾?
那万寿公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不,不,她不要过那种日子,洛京里爱慕她的勋贵不计其数,就算再怎么选,也不会做个驸马的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