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满意足的姑娘们都安静下来了，十来个人穿着厨师服饰的人来到王欣怡面前，一精神矍铄的老者开口道：“东家，这是？”

王欣怡笑道：“田伯，今天廖管事出门遇到一位卖吃食的姑娘，把她带回来了，她做的吃食刚我尝过，世间独一份！”

田野拿眼扫了只露出半脸的林云曦一眼，“哦”了一声道：“那老夫也要好好尝尝。”

王欣怡招手喊了林云曦过来介绍道：“曦儿，这几位是春风阁后厨的师傅，负责各项事宜，这位是后厨的总厨长，你可以喊田伯。他听说了你的饺子，也想尝尝味道，可还有？”

“有，剩下的我一并都煮了吧，让大家都尝尝。”林云曦点头道。

半响后，田伯细细品着那蘸料，问那十来位厨师：“如何？”

“这吃食做法简单，做精难。”

“蘸料很关键。”

“馅料味道很重要。”

“胜在吃食新奇。”

“这面皮薄厚适中，很有嚼劲。”

“……”

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田伯点头道：“这算不上是什么绝顶吃食，做法简单，容易模仿，普通百姓家也吃得起。不过，我们春风阁出品必属精品！今日回去每个人都做一份饺子，明天跟这小姑娘做的对比下，差距如何，给东家一个交代！”

“是！”应诺后十几人散去各忙各的。

田伯来到王欣怡身边，王欣怡问道：“如何？”

田伯道：“吃食果然独特，特别是加了蘸料味道更绝，再加上那浓汤，让人欲罢不能。只不过，老夫总觉得这味道还欠那么一点。”

王欣怡笑道：“田伯，你呀太苛刻了，人家还只是小姑娘别吓着她了。”

田伯却一本正经道：“老夫三代为厨，做的就是怎样把吃食做的更美味可口！”

王欣怡讨饶道：“是，小女子受教了。”又对林云曦道：“曦儿，田伯做事一向严苛，你在后厨能领多少薪水都是由他老人家说了算。刚刚他吩咐明天要和你做的饺子做对比，到时输了可进不了我们春风阁。”

林云曦知道这饺子要是被比下去，自己还得天天走街串巷的，沉思片刻道：“既如此那我明天再来。这蘸料只是我随意调制应付普通百姓的，也难怪田伯会说味道不够。”

田伯道：“你还能弄得更好？”

“这是当然！”这一刻林云曦的求生欲让她忘却了紧张和不自信。“欣姐，我就先回去了，这材料可不好找，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王欣怡上前从荷包拿出一锭银子给她：“这是今天的饺子钱。”

林云曦忙推辞道：“不用了，欣姐，今天算我请大家。”

王欣怡道：“姐姐也没有这样占你便宜的道理，再者你不说那材料贵吗？你的银钱够吗？”

林云曦暗自盘算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真没剩下多少钱买材料，这才接过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欣姐！”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春风阁。

天色已经黑透，林云晨在医馆附近不停张望，在寒风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拐杖敲击路面的声音。远远听到车轱辘滚动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林云晨整个人精神一阵，垫着脚尖看到街道两旁民宅里透出的昏暗灯光照在一个瘦瘦小小的身上，林云晨快走两步，停住不动，等着车子慢慢靠近。

林云曦一身疲惫，知道今天回来晚了，家里人肯定担心了，依旧满脸笑容道：“你跑出来干吗，我又不是小孩了。”然后又埋怨道：“你这腿才见好些，别又给我整瘸了！”

林云晨骂道：“呸，你这乌鸦嘴别咒我啊！若不是母亲担心我才不出来受冻呢！还有以后早点回家，大家早就饿了。”林云曦嬉皮笑脸跟林云晨插科打诨，连连告饶。

几天相处医馆上下早已拜服在了林云曦的厨艺之下，只要林云曦回来稍晚几分，总有人时不时念叨一句“林姑娘怎么还不回来”。今日回来的晚了，老掌柜也在门口探头张望。

“林姑娘还没回来么？不会出什么事吧？”韩大夫立在老掌柜身后探头张望。今天患者少，这时间已经可以打烊了。

老掌柜叹气道：“不知道啊，这么一个漂亮小姑娘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安全啊，虽说京城治安好，也架不住每个地方总会有那么几个地痞流氓的。”转头看着韩大夫：“咱医馆上下的吃食都是人家操心，一天到晚忙进忙出，还要出去赚钱给母亲兄长看病，你就忍心这么看着，药钱不再给减点儿？”

韩大夫苦笑：“族叔，林夫人的病需要许多珍贵药材，能替代的我尽量给她替换成功效相近更便宜的药，就这我还只收了几样没法替换的珍贵药材的钱，否则七八两一帖药，有几户人家能吃得起？现在效果虽然慢一点，胜在细水长流。好在如今林夫人心结已开，慢慢调养也无妨。”

两人站了许久，直到街角出现了两个身影，相视一笑心底都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

晚膳的时候林云曦因为有事情想向韩大夫请教并没有跟孟氏一起用膳，林云晨也留了下来。听说了春风阁一事，韩大夫和老掌柜都惊讶不已。韩大夫有些迟疑道：“林姑娘，这春风阁是风月场所，工钱再高毕竟对名声有损，女子最重声誉，只怕将来……”韩大夫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大家都理解。

老掌柜也道：“那地方进出的尽是寻欢作乐之辈，虽说在后厨，以后若是有人嚼舌根也说不清楚。”

林云曦问林云晨道：“你怎么看？”

林云晨道：“韩老伯，韩大夫说的话不无道理，你自己怎么想？”

林云曦道：“我倒也不是非要进这春风阁，只是这饺子的做法简单，最近生意淡了很多。然后…也碰到了几次地痞流氓……”

林云晨忽地抬头，声音斩金截铁：“以后不必摆摊了！”

韩大夫老掌柜也觉得一漂亮姑娘去摆摊虽然能招来一些生意，但更多的是麻烦。只是这家子的重担都落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劝她如何选择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打听了一下，听说这春风阁虽是以女子容貌出众闻名京城，阁内的姑娘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她们卖艺不卖身。若有权贵相中，也得姑娘自己愿意，否则给再多银钱也不管用。同时它也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一，阁内的菜肴是京城一绝，只每天晚上营业，听说阁内预定位置的单子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前面的那些我不知真伪，说到菜肴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今天我的饺子一上桌，几位大厨一品尝，优劣分析的清清楚楚，还说明天要带他们做的饺子跟我做的对比一下，如果不如他们估计我还进不了春风阁呢。”

韩大夫缓缓点头道：“你打听的这些虽然不全，但也差不多了。传闻春风阁的东家是户部尚书王启仁的次嫡女。”

老掌柜惊呼：“永定侯府？”

韩大夫肯定道：“不错！”

老掌柜咂舌：“难怪没人能动的了春风阁。”

林云晨问道：“这好好的侯府千金小姐不做，怎的开了这么一个风月场所？”

林云晨兄妹刚到京城不清楚状况，其他几个小家伙也像是听书一样，毕竟那些人物高高在上，平时根本难以见着只属于传说。

韩大夫本不是八卦之人，想着能给林云曦多说些王欣怡的事或许对她有所帮助，事无巨细把他知道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