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皇赏赐的首饰,自然是不错的,亦谣让彩衣从里面选出两件合适的送给洛夫人,其他的收拾起来,她并不准备佩戴。
晚间沐浴,亦谣推说饿了,让彩衣去准备夜宵,只留了青儿在身边。亦谣仔细想过了,即使要走,也绝不能急于一时,且不说外面有多少人想除掉自己,单单是洛川文轩,现在对她如此这般,假使她流露出丝毫要走的痕迹,他们会怎样,文轩曾许诺,她若要走他不会阻拦,他会信守承诺吗?即使会,洛川会放过她吗?亦谣没有丝毫信心。所以,她并没有告诉青儿自己的打算,只问了青儿一个问题,是否愿随她去天涯海角?
青儿听到时一愣,立刻跪在亦谣身前,表明心迹,她本是孤儿,亦谣就是她的一切,无论亦谣去哪儿,她都会跟随。
有了青儿的话,亦谣顿觉轻松却同时无比沉重,没有再多说其他,只吩咐青儿暗下收拾首饰细软,挑值钱的带着。注意千万不要让人发觉,即使是彩衣,都决不可透露半分。
说起彩衣,亦谣不是不信任,是不敢信任,她预备将两家店面留给她,也算对得起她们主仆一场。
一切收拾停当,明明很累了,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下午的画面,一遍遍在脑中回荡,从未有过的迷茫。真爱,尚恐色衰爱弛,不爱,是否更要以色示人。
默默下床,对着梳妆镜前的小瓷瓶发呆,这是初晨临走前留给自己的,说可以淡化胳膊上的疤痕,玫瑰色的膏体,混着淡淡花香。
自穿越至今,亦谣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的生活。文轩,是她游不到尽头的海,是她不愿回头的岸。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洛川的错,是洛川要利用她,是洛川不让救她。可其实内心深处,她其实早就决定,即使就是文轩,她也会甘心被他利用,因为她了解文轩,了解他的苦,了解他的不易,了解他的抱负,就像她了解楚城一样,她心疼这个和楚城有同样经历的男人,她爱他!
亦谣承认,自己很傻,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却还是一跟头栽了进去。可是感情这事,谁又能真的解释的通。她一开始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楚城而留下,却慢慢发现他和楚城相似的不仅仅是容貌,更是经历,是性格,这一切让她无法自拔,她甚至觉得她找到了楚城的前世。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亦谣看到了他和楚城的不同,她不再将他幻想成楚城,而是真真正正爱上了眼前这个叫文轩的男人,心疼他的艰辛,理解他的雄心,迷恋他的温柔浪漫,即便,她知道,这并不专属于自己。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她连默默爱着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不再来见她,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与其让他费心如何除掉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消失?亦谣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初师傅不救她,是不是也挺好,这样他是不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个雪中跳舞的女子,那个愿意用生命去救自己弟弟的女子?
初晨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傻,非要去救小七。亦谣告诉他,因为小七是自己的弟弟。其实,是因为亦谣明白,即使她不说救,最后关头,文轩也一定会杀了她去救小七的。她不怪他,和一个不爱的女人比,相依为命的弟弟一定更重要。所以亦谣没有给文轩杀她的机会,她不愿死在文轩的手里,她宁愿自己求死,也希望保有一个也许文轩会不舍的她的幻想,保有一个文轩会记她一生的希望。
窗户轻轻响了一下,有冷风吹入,青儿真是粗心,又忘了关窗户,亦谣低头思虑,没有去管它。
“还痛吗?”冰凉的话,温柔的声,亦谣不需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会在乎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亦谣选择性的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决心离开,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感受有人从背后柔柔的抱住她,不由自主的拿脸蹭蹭那温暖的胸膛,拭干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等了许久,亦谣才止住哭泣,文轩打横抱起亦谣,将她抱至软榻,取出药膏,轻柔为亦谣上药,“流萤散?洛川对你也算不错了!”
文轩误会了,亦谣也不想解释,不见时,胸中涌动着千言万语,真的见到时,怎么就理不出一丝头绪,一着急,眼眶又红了。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不想见我?”
亦谣抽着鼻子摇头。
“傻丫头!”药抹好了,文轩静静抱着亦谣,烛光稀微,说不出的相依相偎。
许久,亦谣揉揉红肿的眼睛,支起身子,转头认真看着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