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准备下来,少说也要半年功夫,但若是你愿意,一个月内我可以把所有的都准备好,包括你新嫁娘的绣品,你只需要自己绣两针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顾朝不大乐意了:“这不行,少说也要有一样东西是我自己完成的,你是在讥笑我绣工不行?”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十分的没底气,她确实绣工不行,季月娘从前倒也是逼着她学过这些,只是她心思就不在这上头,绣出来的东西自己瞧着都惨不忍睹。
又加上没耐性,索性直接扔了不学,可如今却不一样,嫁的是心心念念的人,还是重拾信心之后正儿八经的嫁一次人,再丑她也要自己绣完,仪式感总是要有的。
无非日后这个东西不拿出来,只留着自己瞧就是了。
楚君珩被她逗笑了:“你若是赶得及,那你就自己上。”
顾朝傲娇的哼了一声:“你还别瞧不起人,我说要做到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我说能绣……”
说到这里,顾朝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她都没这么急,就算他说了少说要半年功夫,她都觉得很正常,反正宣德帝赐婚的事儿,跑不了了,细细准备着,这个过程也是个享受,也是个喜悦。
他为何这么着急?
楚君珩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是我希望你能早日成为我的夫人。”
顾朝摇头,神色瞬间凝重起来,方才满脸的神往和少女的娇羞没有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对,你说谎。”
她的语气很坚定丝毫不给楚君珩拒绝的机会,甚至这会儿自己也才醒悟过来,刚刚因为见到他的喜悦充斥了整个心思,所以没空想别的,这会儿一旦这根弦绷紧了,就再也放松不下来了。
楚君珩否认:“没有说谎,确然是这么想的。”
“南方的疫情爆发了是不是?”顾朝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楚君珩脸色立马变了。
顾朝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从见到她开始,楚君珩就是在强颜欢笑,她还只以为他是疲惫的缘故,如今看来果真是因为有事。
楚君珩脸上浮现出震惊,接着就是愤怒:“谁告诉你的?”
“不用谁告诉我,是我自己就知道的你忘了吗?”
楚君珩泄了气。
南方那边传来消息,鼠疫从一个小村子里爆发,当地知府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顶着压力屠了整个村子,老少不留,尸体全部烧了,但还是没能阻止住鼠疫的蔓延。
而最开始爆发鼠疫的那个村子,也就是雪灾的时候受灾最重的村子。
赈灾虽说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宣德帝亲自盯着的,但他一个人,也挡不住底下官员层层剥削,在看不见的暗处,总有些杀不死的害虫作恶。
这个村子靠着为数不多的赈灾粮食熬过了最冷的阶段,却在初春即将万物复苏的时候迎来了第二波食不果腹。
从前的粮食没有了,新撒下去的种子还没长出来,挖草根啃树皮,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薅了个干干净净,连自家的看门口都杀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