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将破晓,皇家北狩的营地里逐渐热闹起来。
秋水奉上一盏蜜水,萧妤温洗漱完静静喝了,慢慢呼了一口气,心情愈发平静下来。
已经是这样醒来的第二天了,猎场每天都是那么的热闹,少年们从早到晚的比武射箭,姑娘们不时煮茶烤肉,一切都显得如此鲜活温热。
秋水为她捧出熨烫整齐的衣裙,妃色如意暗纹的袄子上绣的彩蝶栩栩如生、纤毫毕现;手指触到裙子上绣花的纹路,金线硬挺,纹路略显得凹凸不平。
萧妤温看着打开的妆奁匣子,一格格的首饰精巧细致,当下模样鲜艳,金饰明亮富贵,玉饰润泽细腻,没有经历过后宫风浪与战场厮杀,宛如她现在的青春模样。
萧妤温选了支粉色海棠绢花,一对珍珠簪子,秋水接首饰的时候触到萧妤温有些发凉的手指尖,一边为她拢发,一边皱眉问道:“姑娘可是觉着凉?不如再添件衣服吧?”
姑娘总是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不愿意多加衣服。
没想到萧妤温温点头道:“好。”
又添了件青色圈金绣粉百蝶长披袄,秋水为她梳妆打扮,萧妤温则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眉如远山,眼神明亮,脸颊点了胭脂,晕开如同三月桃花。现在的她年纪还轻,略有些婴儿肥,鹅蛋脸因而显得更圆润,然而肤色洁白如象牙,长发乌黑,带着温柔的光泽。
是最容易让人嫉妒的青春模样,也难怪前世她入宫不久久被那帮女人打压。
打扮停当,她止住了思绪,现在的她是青春少艾、即将及笄的萧妤温,不是那个在后宫中起伏沉落的萧贵妃,也不是那个后来被逼上战场的萧家女将军。
加了件衣服,手指尖很快变得温热起来,现在的她,身子骨还是很健康的。萧妤温穿戴整齐,出了帐子去陪母亲用早膳。
展妈妈一早迎在门口,虚扶萧妤温进了帐子坐下后,转身低声问秋水:“姑娘今日可好些了?”秋水点头答道:“夜里睡的安稳,早上起来略有些凉,便多加了件披袄才出的门。”
展妈妈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再遇梦魇,恐怕就要请人来瞧了,只是这里是猎场,终究没京城里方便。”
秋水道:“您放心,姑娘今天起来瞧着气色极好,咱们姑娘身体底子硬朗,不怕那些邪气。”
文慧郡主瞧见萧妤温便赶紧先摸了摸她的手,“手热乎着就好。这里到底偏远些,叫屋里的丫鬟可是要更尽心才是,再不好,我就要让你父亲派人送咱们先回京去了。”
萧妤温笑道:“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早就好了,今天阿娘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昨天晚上吃的少,这会儿可饿坏我了。”
人生如梦,于她而言,仿佛就是做了场噩梦,大梦一醒,一切又重新来过。
这是她天大的幸运,上天待她不薄。
文慧郡主失笑,伸手轻点了她的额头,嗔道:“多大年纪了,净想着吃。今天有你爱吃的,管够!”
萧妤温也笑:“听说徐家表姐要办茶会,我打算今天去找她讨张帖子去。”
吏部侍郎徐大人夫人是文慧郡主堂妹、萧妤温姨母,徐静卉正是他们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