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道:“这么晚了,不必麻烦了。”
叶欢于是坐了下来。
九尾狐为叶欢倒了一杯酒,道:“你怎么在这里开起了客栈,洄阳镖局呢?”
叶欢接过了酒杯,叹了口气道:“洄阳镖局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没有了。那件事过后,我带着家父回去疗伤,虽然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人却是疯了。他整日地喊着我娘的名字,好像是时常出现幻觉一样,总是说她回来了。我爹成了这样,镖局的镖师们也没有回来,留在镖局里面的伙计们见镖局渐渐落魄,也都各自散了,剩下几个愿意留下的后来也都分发了些钱财,让他们回家去了。”
九尾狐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叶欢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们离开了镖局,也没有颜面在那继续待下去,就到这里来了。家里剩下的财产不多,做不起镖局,但是开这一家小客栈还是很充裕的。”
九尾狐喝了口酒,道:“你这里的酒酿的不错,多谢你的招待了。”
叶欢道:“何必客气,我还要谢谢姑娘的帮忙,上次若不是姑娘,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九尾狐淡然道:“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并不是帮你的忙。”忽然压低了声音,血红的眸子盯着叶欢的脸庞,问道:“你上次应该知道了我是异类,怎么还这样待我?”
叶欢陡然间见到九尾狐血红的眼眸,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不禁吓了一跳。但立即平复了情绪,坦然说道:“是,我听见那个黑衣人叫你‘九尾’,又看见你使那些玄冥之术。可是异类又如何?异类也分善恶,也有情感,除了形态不同,跟人又有什么分别?”
九尾苦笑道:“也有情感吗?你错了,妖最不需要的就是情感!你不在妖界,自然不懂的。要生存就要不断地杀戮,太多的情感只会成为牵绊。”
叶欢道:“我没有见过妖界,可是我能够确定妖界不可能无情,妖界的情感可能只是被杀戮掩盖了。不瞒你说,我娘就是一只妖,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情,她很温柔,也很漂亮。”
叶欢说着,站起身来,道:“我房间里面有她的画像,如果你愿意,可以前去看看。”九尾狐道:“不会惊动你父亲吗?”
叶欢道:“不会的,他不住在客栈里面。我也是为了方便打点,才搬来客栈住的。”
九尾狐道:“那就打扰了。”
两人移步到客栈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叶欢开了门,道:“请吧,这就是了。”
九尾狐一挥手点亮了房间里面的蜡烛,环视一周,道:“没想到这个角落里面的房间倒是最宽敞的。”
叶欢见状也不惊讶,跟在九尾狐后面进了房间,走到柜子前面将锁打开,取出了画像。
那画像用两三层油纸包着,打开了油纸,里面又是几层绢布。九尾狐见他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拿下油纸和绢布,便道:“看来你很敬爱你母亲,对她的画像如此的珍视。”
叶欢道:“本来想要把画像挂起来的,只是这画像画的极好对我来说又珍贵,挂出来怕沾了灰尘不好打理,又怕房间潮湿,弄污了画像。”
说话间,叶欢已将那画像轻放在床上,慢慢向一侧展开。
九尾狐凑上前去,打眼一看,只见画上画着一面圆圆的古镜,镜框雕刻着各种奇花异草和几个衣衫飘飘的仙女,古镜的周围云雾缭绕,好似悬在空中一般。
在古镜当中画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手扶古镜的边框,俏丽的脸上嘴角含笑,灵动的双眼向镜外望着,乌黑的秀发飘逸,衣衫稍稍向后斜着,像是在御风而行;她一双玉足悬在半空,那身姿仿佛是要飞出古镜一般。
九尾狐盯着那丽人的脸庞看了半饷,不由得心念一动,对叶欢道:“这云雾缭绕之地我像是去过,我瞧你母亲也是十分的眼熟,也不知你母亲是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曾经见过面。”叶欢道:“若是如此,那边真是巧了。我母亲名叫香蕈,这镜子后面云雾缭绕的地方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曾听母亲说过,那里叫做烬云山,是一个可以通往人间的地方。”
九尾狐闻言不禁惊诧,立时想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烬云山顶上的那个俏丽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香蕈……你说,你是香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