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清晨。
宽大的御案上,狼毫折断成两条,朱红的墨水把张开的四国地图染红。
夜庄跟齐聿汇报相关细节,幕提则在一旁帮齐聿把插进掌心的木刺挑出,为他包扎。听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幕提忽然停下手中的事,抬头……
忽闻华收敲门进来,说是彧帝一行人浩浩荡荡正往祀宫这边来,祁婳被催促着起身梳妆,一时间整个祀宫都忙里忙外的。
祁婳撑伞出去迎,发现夜庄也在。“把所有活着的人都叫过来!”
齐聿丢下一句话,看也不看祁婳,就径直往正殿走去,留下长长的水迹。
夜庄幕提脸色阴沉,御前的宫人一个两个头深深埋到胸前,像一条条尸体一般,面如死灰。
夜庄经过祁婳的时候侧头匪夷所思地看一眼祁婳。
发生什么祁婳毫无所知,她转头询问华收,一直消息灵通的华收此时却疑惑地摇摇头。
她赶紧跟了进去,其余人都很识趣在外面候着,华收很担心地上下忙活。
一清早,各宫红色宫门前,羽林卫匆匆来又匆匆去。本要到各宫送各类用品的宫姬们吓得把头埋得底底的,回到各自局里交头接耳。
宫娥急急过来传话,南门太妃本来呆滞的眼神此刻终于亮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殿门被推开,第一个走进来的果真是他,齐聿。
半年不见,他仿佛又消瘦了许多,可王者的气势还是丝毫不减,新帝登基,他这两年一定很累吧。
淳于皇后、百里宸妃紧跟齐聿后面……
“我就知道他会来,”南门太妃站在虚掩的窗前,远远看着那玄黑色消失在杨桃树后,“他很看重手底下的那几个人。”
即使此番前来不是为她,而是为了什么线索,那又有什么要紧呢?额头又隐隐渗出血液出来,狰狞的伤口就这么烙在了姣好的面容上。
“这么深的伤口,怕是要留疤了。这么美的容貌不可惜么?就为了见他一眼,娘娘何苦呢?”
她是真的羡慕淳于氏和百里氏,哪怕他不来后宫,也可以去找他。
而她呢?平时遇到要回避,为他来找她一次搭上容颜。
南门太妃手指摸摸额头,鲜红的血沾到手指上,像一朵凋谢的梅花,“呵呵呵,有什么可惜的?”
瞧她这个样子,他会不会有一丝怜惜呢?毕竟,这是一个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
“娘娘怎知那是名女子?”
“彧国宫廷女子走姿经过严格训练,她未出手时未掩饰走路姿态暴露了自己。”
“奴婢愚昧,咱们并未见到那女人施展轻功,为何娘娘要跟皇上说她轻功了得?”
南门太妃笑笑,没有再说话。
齐聿一进祀宫正宫殿门,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修长的手指一指夜庄,“你说!”
面前的男人人此时忍着怒气,又再看那女人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夜庄往前一步,“今日寅时,中书令被刺杀,刺客逃匿,有娘娘看到,是个女人,轻功很高。”
提到轻功,夜庄看了看祁婳的神情,却只有淡然,“她身法迅速。侍卫一路追踪,身影在祀宫东北角消失。”
简单明了的话语,道出了祁婳此时的处境。中书令夙鹤南被刺杀?
女人,轻功很高。祁婳怎么觉得有些太巧合了。
彧国人都知道,夙鹤南,彧国两朝重臣。
听说皇上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其子夙微大人跟皇上出生入死,如今在夙大人不在京都,而父亲被刺杀,可想而知皇上有多震怒。
是很震怒。这可是夙微之父,祁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彧国祀宫的人已经在殿外候着,若是祀宫的宫人所为,任凭大人处置,本宫不会多言。”
夜庄看了齐聿一眼,“只怕要祀宫娘娘配合一下夜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