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婳抱着锦被坐在黑檀木雕花的绣床上。大床正对面是个很大的轩窗,刷着朱红色的漆,窗外似乎有水塘跟竹子。屋子里吊垂着浅蓝色的纱幔。
“姑娘,”一位青衣女子走了过来,手中端着精致的饭食“请先洗涑用些餐食。”
还好不是牢狱,这样的待遇还行。
“他人呢?”
幕顿了顿,“家主最近小段时间事务繁忙。”
“哦,”忙是么?婳环视一周“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么?”
“没有,姑娘呆在府里会很安全。”
话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是出不得的了。
婳掀起被子移步至书案,幕放下饭食当即研磨。祁婳不禁暗笑,果真是那人手底下的人,审时度势竟这般。
拿起毛笔,写下几个娟娟小字字:安,勿念。安。
看来得一段时间呆他这里了。
洗涑完成,进了些饭食。发现这名唤幕的女子一直在她旁便,从她的衣着面容跟那晚的情势看,她不是下人。
“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姑娘有什么需要么?”
“剪子,跟针线。”婳翻了翻书案上的白纸,这么多应该够了。
剪子跟针线?幕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话便叫人准备给她。
帝王更替,官员迁升,杀戮不可免,祭祀,礼仪…这段时日齐聿都忙于登基的事宜,祁婳那边派了幕和夙看着。
婳用剪子把书案上的白纸一张张剪成长状。藏到被子下。打开房门走出去。
好远,好大,好绕…这地方气派倒是气派了,有山有水有花有鸟,还有鹿…就是人影没一个。他们就不怕她跑了么?
走着走着黄昏了,回了屋,门口站着一位紫衣女婢,提着饭盒。站在昏黄下对她笑有种诡异的感觉。婳接过饭盒便打发她走了,进了门却再听不见脚步声。
这里给她一种她无法掌控的感觉。
祁婳关了门便去案上取了支狼毫,下了殿中的幕帐幕账积在地板上被窗外跑进来的风推动,宛若身披蓝色纱衣的舞姬摆弄身姿。
时候还未到,午时再说。婳到书架上抽出一本故事书,窝在软榻上翻起来。
居然是市井鬼故事,硬着头皮婳饶有兴趣看完时已是子时了。
婳把书放好,进了寝殿翻开被子,上午剪的东西还在那。
右手把那些白色纸张捞起来,她漫不经心地用指甲划开左手食指,出了血。血像一朵红色罂粟花在指尖绽放,祁婳坐在梳妆台前用小狼毫一下一下沾了自己的血,在白纸上熟练地画出一些诡异复杂的符案。
这符案是恐惧的记录者,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一次又一次的扑所迷离。一张又一张地画着…
烛火猛地跳动一下,婳停下手中的笔一愣,有很细微的琴声。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桐华镜里的面容姣好,烛光跳动下,仿佛鬼故事书里的小唯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