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捂着脸:“羞羞脸……”
船长捏拳抵在嘴巴下,喉咙似乎格外的痒,咳嗽着:“宋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落荆棘:“我没有杀人。”
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发音流利。
玫瑰自小也学了些,算是半蒙半懂。
打手一冷哼:“你骗上帝啊!”
玫瑰抬起高贵的头颅,嗤笑他:“第一,你不是上帝,我夫君不必骗你。”
转而看向船长:“第二,我夫君的确没有杀人,我可以作证。”
船长若有所思。
玫瑰决定先发制人:“我先问你们,克里斯遇害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没人敢回答她,除了船长:“五点到七点。”
五点多遇刺,缠斗了好半晌,克里斯逐渐体力不支,被那人得手,被一把刀刺穿胸口,挣扎没多久,一命呜呼。
“可是在这期间,我们并没有离开过房间。”
“谁可以作证?”
东来高举救助之手:“我我我!”
挤走几个打手,给船长作揖:“下午被宋先生宋太太所救,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我特意尾随在他们后头。”
船长问:“一直都没离开过?”
“是!”
玫瑰看了眼东来,随后说:“既然我们有了人证,那就来看看这个物证!”
刀刃处满是鲜血,血印干涸,几近扭曲。玫瑰看着它,仿佛有一双魔鬼之手,正掐着她的脖子,呼吸急促又凌乱,一道阴翳闪过,她看到了那个捅死克里斯的凶手。
水果刀掉落在地,玫瑰思绪凌乱后退数步。再抬头,对上落荆棘关切又担忧的眼眸。勉强平复心情,说:“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船长和东来:“是谁?”
“是他!”
食指从左往右划出一条又细又长的弧线,凌厉又霸气,“也是他,还有他们!”
她亲眼看到,站在这里的所有打手,都是杀害克里斯的凶手。
他们早有预谋,在克里斯的水里下了药,还把房间布置成小偷偷窃的模样,正准备把他丢到湖里,让他溺死。谁知这家伙不仅没有睡着,还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他们手里的子弹都成空放,还被冲进来的人打得措手不及。几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手下的人,还一刀又一刀,把克里斯送往地狱。
“一派胡言,这全是你的猜测!”
打手们听到一旁的翻译后,立马怒气冲冲叫嚣,“她跟这个杀人凶手是一伙儿的,当然是帮着他说话。说不定还是二人合谋一起杀害克里斯先生!”
“污蔑我夫君,讽刺我的猜测,难道你们说的话,就不是猜测吗?”
质问声如平地一声雷,把几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惊得连吱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落荆棘走过来:“既然说我妻子的话是猜测,不妨把你们的枪拿出来,看看里头是否有子弹?”
“你让看就看?”
东来双手环在胸前,把他们曾经欺负自己的轻蔑脸色重新还回去:“看样子是有人做贼心虚了。”
船长举起枪:“诸位,得罪了!”
见事迹败露,几个打手也不再装模作样。当场就跟关押室里的人打起来。一个个出手快准狠,眼看就要逼近玫瑰,一枪打过来,刺穿那一如毒蛇般的手。
玫瑰给落荆棘松绑,叮嘱他:“你小心点儿。”
落荆棘把她推出关押室,把怀表给她:“十分钟,算着。”
玫瑰就像个听话的宝宝,听着里头的动静,又盯着怀表里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一到,她便迫不及待要进去。
门从里开,却撞上了落荆棘的胸口。来不及追问,就听他说:“来了个客人,陪我去招待一下。”
里头的灯灭了,乌漆抹黑的,看不到半点光影。又见他神色里染了不少浓郁之色,玫瑰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再想开口时,人已经回到了房间。
“荆哥,嫂子---”
金萧晨的笑容比头顶的灯泡还要明亮,双手大张大合,兴奋之情可见一斑。今夜的他褪去火车上那身军装,穿的大衣松松垮垮,倒是符合他散漫又不受拘束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他就是夫君口中的客人?
又见金萧晨指了指里头:“大哥在等你们。”
推门进去,留声机正放着《牡丹亭》,崔家小姐依依惜别张生,再三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温婉娇柔的声线里,满满皆是对郎君的爱。
沙发上的男子听得入了迷,手指搭在膝盖上,跟随旋律来回敲打,似乎陷入了黄沙卷尽郎儿君的惜别画面中。
啪嗒!
落荆棘揿下开关,哀婉不舍的余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久久不散。
男子转过头,无可奈何一笑:“每次都是这样,总差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