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眉眼笑如皎洁的明月:“做你的丫鬟呀,夫君。”
莫愁好似被雷劈:“!!!”
转而又放声大笑:“你这个小丫头脑子撞坏了吧,做的什么白日梦?我们少爷卓尔超群,又有经商的头脑,你们这些心怀爱慕的小姑娘念念不忘也情有可原,可惜啊,少爷是不会看上你这个丑丫头的!”
“莫愁!”
久不说话的落荆棘厉声一斥,莫愁摸了摸鼻子,专注开车,不敢再吱半声。
“这位小姐……”
手刚松开,玫瑰立马像黏皮糖似的靠过来:“让我喊夫君的是你,现在又想跟我划清界限?没门!”
信誓旦旦的模样,连莫愁都开始半信半疑了:“少、少爷……您这是从哪里惹来的桃花债……”
玫瑰瞪他:“关你什么事?我夫君从不惹桃花!”
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路面上,引擎的声音嗡嗡作响,还有莫愁极其难听的咳嗽声,在暗示落荆棘:少爷,要不要把她赶下车?
落荆棘瞅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衬衫,眉峰耸起两座山。转而对上一双如黑葡萄般莹亮的眼眸,沉寂二十多年的心,在这一刻居然跳动如擂鼓:开你的车!
莫愁继续咳嗽,自以为是的分析:可万一她是那边派来的……
不可能!
斩钉截铁的四个字,连落荆棘自己也愣住。一向做事注重实事求是的他,也不知从哪里得来这么肯定的回答。
不过才初次相遇,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尤其是她在喊自己夫君的一刻,胸腔涌出猛地迸射出一股热气沉沉的暖流,浸透灵魂深处的脉络。
玫瑰一字不落听在耳中,两人都以为她听不懂?可他们不知道,这个暗语,恰恰是她亲身教授的。
儿时读贺知章的一首诗,她始终读不懂‘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意思,离开家乡多年,乡音怎么可能不被同化?如今,她明白了,真正的乡音,由心而发,更是他们之间那似咳非咳的敏锐交谈。
人生可以把人的毛病潜移默化,却不能把人的习惯磨灭无踪。只因为习惯并非毛病。
一转眼便进了淮海路的落公馆。
前方的一辆车停下来,有人押着那位黑褂长衫的老师进了西洋楼房。“少爷,一切按照您的吩咐执行。”
青秋毕恭毕敬道。
一个时辰前,木村以领队老师为要挟,却把学生惹得更加躁怒,直接上纲上线,不仅强枪,还狂揍那些仗势欺人的军官。
还真是低估了众怒难平的学生。
可青秋只说了两句话,就把凌乱如炸锅的场面镇住。
第一句:“祸不及家人,如果你们不想让他们受累,就乖乖住手。”
第二句:“你们的周老师,我会完璧归赵。”
这两句话,来自料事如神的落荆棘。也料到爱捡漏的木村一定会把周老师扣下,拿捏木村的七寸,四两拨千斤,转而带走周老师。
回答青秋的是两声车窗玻璃的响动,表示自己知道了。
青秋从小便跟着落荆棘,对于他的决定,一向只执行不问因由。转身要走,突然见到有红黄紫黑‘四大金刚’正朝客厅走去,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不曾一起出现过,恐有麻烦,立马向落荆棘汇报。
“知道了。”
沉音甫落,玫瑰不情不愿松开手,又揪住他的袖子晃了晃:“你让不让我给你当丫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回答她的是‘嘭’声震响的关门。
玫瑰:“……”
紧接着听到他对莫愁的吩咐:“哪里来,送哪里去。”
一口气涌到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怒吼:“落荆棘,你给我站住!”
空中飞过来一个物体,正中他的后脑勺。物体不大,可用了十分力道砸人,相撞时发出的沉闷声吓得落公馆里的人三魂不见七魄。
莫愁更是直接撸袖子准备干架:“你个又丑又粗鲁的野丫头,竟敢对少爷动粗,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
玫瑰歪了下脑袋瓜子,清湛的眸光不躲不闪,却仿佛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让莫愁一下子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呼吸一滞,拳头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玫瑰跃过他,小跑到落荆棘身旁,如同归巢的鸟儿:“夫君~你就答应我嘛~”
撒娇的糯音跟黄鹂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价值连城的袖口被她来回扯晃,一时间竟找不到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