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清冷矜贵的气质,应该是江鹤棣无疑了。
那日见到的何深霖眉眼温柔,气质温润如玉,两人虽然容貌一致,可气质却天差地别,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
我惊得呆住了,一把掀掉被子坐了起来,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江鹤棣眉眼沉沉地望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捧着那一大束陆莲,径直走到病床前,把花放到床头柜上。
我的视线落到那束法国陆莲上,陆莲花朵繁复,花瓣层层叠叠的,颜色绚烂斑斓,我第一眼看到时就喜欢上了,喜欢它独特的热闹劲儿。
不过因为我一向不爱言语,知道我喜欢这种花的人少之又少,好像我只对佟梨提过一嘴,至于江鹤棣,我更是从来没对他说过。
说来好笑,婚内他从未送过我一束花,哪怕一片花瓣都没送过,离婚后居然开始给我送花了。
“生病了怎么不说一声?要不是佟梨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病死都不会告诉我?”江鹤棣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要来摸我的脸颊,冷厉的眸子里居然闪过一丝温情。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副病容,不化妆的话,脸白唇白,气色差得吓人,急忙用手捂住脸,对他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话说得连自己都觉得违心,明明那么期盼他,可他真来了,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好了。
江鹤棣并不打算出去,反而眸眼深沉地望着我,问道:“怎么瘦成这副样子?听佟梨说病得很严重,是吗?”
我知道佟梨告诉江鹤棣这些是为我好,可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江鹤棣见我不肯说话,又问:“动过手术了吗?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转。”
我原本一气之下想和楚烟洲结婚来激怒他的,可他现在这样关怀我,我对他的怒意与怨,一瞬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发现即使我已经知道他不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少年,可我还是无法摆脱掉对他深重的爱。
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稍稍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我就束手无策。
我同他明明才短短两年的感情,却像经历了一辈子一样。
说到底,我对他的怨,其实还是缘于爱,倘若我不爱他,那他随便和谁结婚,我都不会难过。
江鹤棣见我一直用手捂着脸,伸手就来拉我的手,“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男人力气本就比女人的大,江鹤棣很轻易很把我捂在脸上的手拉开了,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后,他低声说:“抱歉。”
我不知他为何来这么一句,是抱歉把我的手拉开,还是抱歉婚内那样伤害我?
或者说我现在这副病容,连他都不忍心看了?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外面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如果下雨的话,六点的飞机要延迟了。
不过江鹤棣来香城了,我好像也没必要再兴师动众地返回江都了,甚至同楚烟洲的婚也不用结了。
我做那种荒唐的事,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用意做戏给江鹤棣看。
楚烟洲那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和感情,我不该去祸害他。
我收回视线,看向江鹤棣淡淡地说:“没什么好抱歉的,怪我自己命不好。”
江鹤棣沉默不语。
我笑了笑,笑容有点儿落寞,“你快要结婚了吧?”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