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看着三皇子殿下的嘴角好像尴尬地抽了抽,回头一看,竟是个穿着一袭水蓝色纱衣的姑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愠面有愠色。
“这位姑娘是……”
没等杳杳问完,便有一名小卒神色慌张,匆匆前来禀报:“殿下,将军,酒家里被刺杀的都是西域遣来的使臣。”
“那群黑衣人呢?”宋凌皱着眉头问道。
“身份不明。”小卒答道。
“殿下,这些都是这次万国来朝,西域派过来的使臣,如今,若是此时传出去……不如现将消息封锁,再做打算?”那将军同样是面色严峻,一张黝黑的脸,五官倒是生得很端正坚毅,那一双眼睛更是与那灿阳一般的明亮有神。
“罢了,他们既是有备而来,消息只怕早就传出去了,当下之急便是要彻查凶手才能给西域各国一个交代。”宋凌愁恼地捏着手指摁住眉心,似乎很是疲惫,神色是一片无奈。
“那殿下打算如何做?”
“这场戏演得倒是天衣无缝,不管如何,这些使臣在我国内被刺杀,我们都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怕是过不了几日便有”宋凌冷笑一声,随后便冷声吩咐下去,“把这些人都带回京都,立时将此事禀报圣上。”
若羽听了一知半解的,不过又有什么关系?这凡间爱怎么争就怎么争,药王谷一向是不会参合进这些权力斗争的旋涡里去的,他们只负责救人而已,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而已,只有在人陷于病疾之时,才能看出他们一二用场。
“婶婶受惊了。”宋凌转身来朝杳杳抱歉地笑笑,“让小侄护送婶婶回帝渊吧。”
杳杳与若羽对视一眼,后者轻轻地点点头。若羽又忽地想起刚刚那个水蓝色衣服的姑娘,可是身后却什么人都没有。
将军脸色一变,“吩咐下去,立即全城戒严,务必把那姑娘捉拿归案。”
“殿下,那姑娘救了母妃,不是坏人。她……”
听他这语气像是把刚刚那个姑娘当做刺客同伙了一般,杳杳忍不住道。
“那姑娘武功不低,又恰好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让人怀疑。”宋凌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是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便手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婶婶这边请。”
若羽临走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除了地上的斑斑血迹有些刺眼外,风依旧在摇晃着冒出新芽的树枝,灿阳依旧慷慨地舍与大地暖意,那姑娘当真消失得干干净净?若羽情不自禁地摇摇头,这世间能人异士多得很,可都是凡胎肉骨,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来去自如,看来这姑娘确实不简单。
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知晓她的名字。
微敛了心神,若羽直直对上宋凌的目光,他似乎在很出神地想些什么,那目光与刚刚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或许是她道行不够,什么也看不破,只是无端端觉得毛骨悚然。
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一行人安稳地到了帝渊。
他们抵达的时候恰逢傍晚,霞光收束了它最后一抹炫彩。
帝渊是中原帝国唯一的京都,是人人向往的天朝圣地。
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十里长街,华灯璀璨。
四衢八街,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派繁昌。
热闹,是帝渊的常态。就算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也总有灯不灭的店家,无论再怎样流浪的人儿也总能在京都里觅得一处容身之所。残阳普洒在满眼绿瓦红墙之间,街道一路延展,通往那高墙围伫的皇宫,那是天子的住所,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也是天底下最神秘的处所。街道两旁的屋宇星罗棋布,茶坊、酒肆、庙宇想星点一样散落在四坊八街,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守卫着那座华丽奢靡又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城。
宋凌骑马的身影就在马车旁晃动着。车内有些昏暗,外面的残阳余晖笼着他的轮廓投射在马车篷外,周边还有窸窸窣窣细细碎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