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珠轻轻抚过木块上发黑的血迹,转头直愣愣地对上他目光灼灼,心里准备好的答案一下子就忘了,半晌才记起要答话,只得一句低低的回应,“是啊……挺重要的……因为是要送给一个人的。”
“很重要的人么?”
“还行吧。”
脑海里不知为何,沧海那道孤寂的背影挥之不去。
钟凝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你不好奇吗?”静珠以为他会接着询问,她等了一会却迟迟听不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问道。
“你若愿意说,我便愿意听。”钟凝这个人很容易就能招人好感,他长得好看,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特别是那双含笑的眸子,如玉般温润,一眼便足以叫人沦陷,他的语气轻柔,像有一根羽毛撩动谁的心,“你若不愿意,必定有你的理由。”
静珠愣住,静静地盯着他许久,直到他的影子慢慢地和记忆力某个人的身影重叠,可又猛地惊醒这该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啊。那个人……他孤傲冷漠,喜欢生活在无边黑夜里,眼前这个人却如那阳光般温暖善意。
许多时候她也曾想象过钟凝是个怎样的人,有千百种模样,可直到见了这个人她才觉得他本该就是这副模样。
半晌才听她幽幽道,“你是个好人。”
钟凝听了她这像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忍不住轻笑出声,望着她不解的模样,缓缓解释道,“你我不过才认识一刻罢了。”
她执拗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亦毫无畏惧地与她对视。
在接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里,静珠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到底误闯入了一个怎样的地方。穿过这个洞口竟来到的是另一个幻境,同样是跳脱三界,只是这里与那虚幻的明月阁相比却是过于真实,平常的景致,林里生活了一群怪人,他们长相略显怪异,不懂的语言为何物,喜欢生吃野物,看起来凶悍好斗——这是钟凝最先来到这里的印象。
这个世界上只有独一无二的建木,注定了只能拥有独一无二的幻境,怎么会……
洞外的密林是他布的一个阵行,只要有侵入者就会出现之前她遇到的状况,只有半年后才能重新开启。这是个比明月阁更隐秘的地方,她从未在古籍上看到过这样的地方。钟凝说他最初到来的情形也和她相差无几,只是渐渐地他发现这群人其实毫无恶意,
她认真倾听钟凝的故事,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就在于它不像明月阁一般明目张胆地告诉世人它的诡秘之处,而这般似乎表象平静下隐藏着汹涌的诡秘才更悚人。
可也没办法了,那将出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的密林据说只有半年后才能恢复原貌。
只得强迫自己暂且安心留下。
不过还好有一个比她先来的倒霉蛋,她没有问他为何是心甘情愿地留下,教会他们怎样生火将食物烤熟了吃,教他们能够勉强听懂人类的话语,教他们搭起简单的木屋,教他们种植五谷,教他们去掉身上的戾气,学着怎样友好相处。
那群人对钟凝是喜爱的,尊敬的,这样的人类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如同神灵对于人类而言吧,他心甘情愿地留在这诡异之地,守着一群与三界不入的怪人。
生活倒是平静的,她也渐渐和这群人与钟凝熟络起来。距离能够出去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她每日都会在洞壁上刻下一痕,如今数数已零零散散有了八十多道横,从之前的归心似箭到如今的心平气和、优哉游哉,她渐渐觉得时间不再漫长,倒出现了时常忘记要去记录过去的一日的状况。
“你打算一直留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