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丹砂坐在来时的马车中,倚靠在徐玉郎怀里,已经睡得很熟了,徐玉郎看着怀中的丹砂,也许是今日格外高兴,连在梦中丹砂都是笑着的,徐玉郎这样看着,却思绪万千。
突如其来的颠簸,打住了徐玉郎的沉思,随即马车外传来毕戈与人交谈的声音,不一会儿毕戈便在帘外道“公子,宁国公府的马在前面惊了。”
徐玉郎掀开车帘向外探去,只见车外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厮,再往前看,却因为人太多,光线又昏暗的原因无法看清,徐玉郎暗中忖量是否还下去一趟,刚做出决定正欲让怀中的人换个姿势,一低头见丹砂正睁着朦胧的双眼无辜的盯着他,他一时被盯得心中发痒,捧起她的脸颊亲了亲“乖乖呆着,我去去就来。”
“唔……”还未起身就被丹砂拉住了衣角,刚刚醒来的丹砂很没有安全感,见徐玉郎要有,眼神带着祈求“一起去。”
徐玉郎看着她的样子,极是无奈,想着反正京中权贵都知道丹砂的存在,他自己也没有刻意隐瞒,也只好如了她愿,笑着点头。
丹砂见他点头,脸上立马便见了笑意,那无辜可爱的样子,让徐玉郎腹中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但眼下时机不对,只好忍住。
徐玉郎先下了车,伸手在外面接丹砂,丹砂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襦裙,行动之间自带着一股子娇憨可爱,待她下车站定,徐玉郎便带着她向着人群嘈杂处去。
宁国公府与忠勇侯府是拐着弯的亲戚,徐玉郎舅母的娘家妹妹嫁给了宁国公的嫡次子,如今虽不知前面到底是哪位,但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得不出面了。
那宁国公府的小厮在前面开路,徐玉郎正思量着宁国公里谁会在上巳夜出游,遥遥的便听人叫了声秦世子,徐玉郎想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秦世子?京中哪里还有第二个秦世子。
果真,徐玉郎一抬头便见秦蔚站着人群中间,他快一年没有见到他了,也许是年前秦蔚奉旨领兵征西,也许是彼此之间的刻意回避,细细算来,他们上次见面还是秦蔚来侯府里找徐玉郎的大哥徐琼商讨军事。
不过也只是匆匆一瞥,那时徐玉郎正是与丹砂情浓之时,他急着出门去见丹砂,而秦蔚也急着见徐琼,二人十分默契的行了礼,便毫不客气的各自离去。
徐玉郎看着秦蔚,还未来得及转开目光,秦蔚许是有所察觉也转过头来,二人视线交汇,说不尽的尴尬。
没有办法,徐玉郎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秦世子。”
秦蔚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回礼“徐三公子。”
打过招呼后,二人又是一片沉默。
秦蔚比从前高出许多,徐玉郎不得不挺直脊背才能与他视线平齐,徐玉郎看着他的块头,不禁艳羡,因为常年带兵打仗的缘故,他的身材极好,肩宽腿长,眉目间无形中带着威慑力。
奈何徐玉郎只有羡慕的份,若是让他整日待着在军营那般艰苦的地方,他也是不能忍受的。
说来年少时,他们也算是极其要好的哥们,伙同着京中纨绔极尽荒唐事,曾一起读书学习骑马射箭,也曾打马街头一掷千金,可是如今的关系却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或许冥冥中,自从遇见那个姑娘开始,到他们逐渐长大,有了各自的心事,便再也不能敞开心扉,喝酒谈心了。
一见到秦蔚,徐玉郎便再也忍不住回忆往事了,尽管他如何压抑住自己不去回想,可回忆如同一条疯狂而执着的蚂蟥,拼了命的钻进肌理,攻下心防。
正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丹砂拽了拽徐玉郎的衣角,徐玉郎一下子便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