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子黎的愤怒，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捏起拳头，狠狠砸在了战长安的脸上。

战长安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你……你居然打我？”

战子黎又是一拳。

“你敢伤害她，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当然敢。毕竟，前世的你是那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现在，杀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你……”

战子黎被噎住了。

倒不是他不敢下手，而是……他被戳到了痛处。

在他恢复的那段关于前世的记忆之中，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下令屠杀灵女一族的事。

那，是林曦的痛，也是他的痛。

他甚至希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一段记忆。

那样，起码他还可以像从前一样面对林曦，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可知道了这段记忆之后，他明白自己和林曦之间，已经被隔了深深的沟壑。

他，再也跨不过去了。

手，慢慢松了。

他垂着头，缓缓走到墙角，在那里蹲了下来，如同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战长安眯着眼，静静的看着他。

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战长安下意识望过去，只见地下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个高大顷长的身影，带着骇人的气势，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是陆亦擎。

那个在江城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

战长安面色惊恐。

他想说，他明明在外面安排了人守卫，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可那……终究只是对一般人而言。

陆亦擎，这三个字在江城，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

“战先生是指他们？”

陆亦擎抬了抬眉，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便见周阳拎着一个人进来了。

这人，是战长安安排在外面的保镖队长，实力非常可观。

但现在，这人却像一只弱鸡一样，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战长安的脸色变得很是不好。

陆亦擎偏头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做了什么？战先生的手下不懂规矩，我这个做晚辈的看见了，自然要帮着教育一番，省得他们丢了战家的脸面，让您难堪。”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眼眸之中的轻蔑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战长安握了握拳头。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问的，是他装疯的事。

他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都装得特别像，基本不可能有人察觉出来。

可今天，陆亦擎还是来了。

“不得不承认，战先生的确是能屈能伸，居然连装疯卖傻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但可惜，像战先生这种能人，总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陆亦擎勾了勾唇。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什么意思？”

陆亦擎半眯着眼。

如深海一般的眸子里，满是如狐狸似的狡黠与精明。

“你以为把那口巨鼎捐献给博物馆，然后装个疯，就能彻底卸下我的心防。但很可惜，陆某人打娘胎里心眼儿就多，所以当时就留了一手，想看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