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愣愣神,瞅了眼禁制,再环顾四周,就看见十丈开外的天际,凌空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衣男子。夙渊一撇嘴,哇地一声仰倒在雪地里,“没天理呐,这年头禁制都欺软怕硬。”
男子倏地落下,伸出修长的大手,欲把雪地里耍赖的白面丸子拉了起来。“仔细又冻着了。”
圆子双手掩面,留着指缝瞧着眼前的玉面公子:“可怜我灵力几微啊。这位公子可有受伤?”
“无”
“可带了饱腹之物?”
“带了。”
“御寒之物?”
“带了。”
黑衣男子虚空一探,拿出了一件黑色轻质长衫扔在圆子身上,蹲在她身边,拂开圆子掩面的熊爪,纤长的手指在肉肉的烧饼脸上轻轻捏了捏,对着白肉汤圆似的某人道:“数三下,起来,我背你。”
话音未落,某熊女咕噜一滚,拾了长衫,爬将起来,特麻利地压到了男子背上。
男子扫视了一眼早就被某人遗弃的兔子,叽叽同志很是老实地跑到前面开路了。
“咯吱,咯吱。”
男子背着圆子走的不急不慢,却是每踏一步,缩地万丈,两侧光影皆为虚化。
“阿昌,这衣服好薄啊,这个季节穿不顶事啊。”圆子抖着衣服抱怨。
“这是我偶然得的衣服,看着大小也只有你穿得,就带来给你。”昌夷解释道;“你穿在里面,聊胜于无。”
“有你这么送礼的吗?”圆子咬牙切齿地用熊爪挠了挠昌夷的背,想着自己和昌夷、青阳相识也有三千多年了,他们两个都从初见的十六七岁少年成长为二十三四的青年模样,而自己却一直停留在初见时十二三岁的奶娃样子,自个儿就不淡定了。“你再这么下去,就永远都别想勾搭到悠荼女神。”
据说,昌夷也一直是悠荼仙子的爱慕追求者之一。闷骚的昌夷君却少于表达,只是偶尔莫名其妙地受伤,跑到禁渊找圆子救命。
“咯吱。”
“咋啦?生气啦?悠荼仙子天上天下第一美人,我听叽叽说天界、魔界和妖界有很多王孙公子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你个没权没势的散仙还没追不到她也正常。”
昌夷停住脚步,更正道:“她不是女神。”
说完继续前行。
“好吧,你赢了,悠荼上仙,上仙。”夙渊沉默了一会儿,两只熊爪扭了扭昌夷的黑衣,道;“阿昌,我总有种禁制随时都可能突破的感觉,那时候该怎么办啊?”
昌夷闻言,不假思索道:“若有一日你出了禁渊,记住不可食肉。”
夙渊窝在他背后一脸黑线,不带这么打击人的!这些年来,虽然禁渊没有任何飞禽走兽,但好歹夙渊同学也是个宅在洞穴、阁楼博览群书千年如一日的好少年,从书卷中知道了世间除了山泉野果,还有一种食物可以果腹——肉类。然而,每当夙渊要求青阳、昌夷带些肉食与她之时,这俩哥们难得统一战线,“女孩子要注意保持身材”,“肉食无法带入禁渊”,“肉食会妨碍灵气的聚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可怜夙渊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猪跑,更从未吃过猪肉。久而久之,夙渊对吃肉一事的怨念越来越重。
二人说话间,就回到了阁楼。桃木制的阁楼是当年昌夷和青阳共同为夙渊所建,三千年来风水雨打,还能颤颤巍巍地残喘至今,令夙渊深感奇迹。
进屋后,昌夷广袖一挥,让夙渊堆积如山的书卷分门别类并作好标记,自动归位。广袖再挥,夙渊直接被昌小哥的两袖清风送进更衣室,“当里衣穿即可。”
不得不说,昌夷送的都是好货,薄如蝉翼的衣服刚一上身,夙渊就感觉一件顶三件,就如抱着灰兔叽叽一般,穿着一个贴身火炉。夙渊明白这衣服不似外表所见那样普通,再次感慨:昌夷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穿好外衣,回到明堂,夙渊就看到昌夷盘膝坐在火炉边,将跟楼外砍来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匀细的竹条,用来做风筝骨架。火炉的另一侧,是一个矮茶几,上面放着几盘瓜果,两杯清茶。灰毛肥兔叽叽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