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集团最近有个公司并购项目需要律师参与，邀请您来参加竞争性谈判。不知您，这个月的26日下午是否有空？”

“有空，谢谢！”白清浅迅速将工作议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到时见，我把公司地址发给您。”

“好的，到时见。另外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找我参加竞争性谈判？”

“我在省律协网站上看到您是省律协公司并购重组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所以将您列入名单了。”

“哦。”跟墨冰无关。

挂了电话，白清浅开始认真准备竞争性谈判的相关资料，做PPT。完工时，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是啊，都已经晚上11点了。合上电脑的这一刻，才有了饥饿感，还没吃晚饭呢。

路过24小时快捷便利店时，白清浅买点果汁和面包，就这么把晚饭打发了。

26日那天，白清浅和她组的团队成员参加蓝天集团的竞争性谈判。

“PPT做得很漂亮，做事很用心。”评审员给予的评价。

白清浅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找一下墨冰？但仔细一想，他们两个很熟吗？不就见过两三次面，不是因为车祸，对于脸盲的白清浅来说，墨冰就是一个路人甲，不会再记得。自知做了律师，脸皮越来越厚了，但是，为了这个项目去巴结墨冰，白清浅无论如何也没那个勇气。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白清浅也不再关心蓝天集团的项目了。

这天，白清浅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一份来自蓝天集团的快递。拆开了一看，她的团队入围了，需要她们制作报价文件。报价文件相当于投标文件，制作投标文件，还真不是件轻松的活。白清浅没指望团队其他成员，他们本来就不看好这事，认为就是陪人玩而已，叫她不必太上心。但白清浅不这么认为，即使陪人家玩，也要玩得出色。周末花了整整两天，把报价文件做了。文字材料简单，报价可是一件智慧的活。律师行业跟其他行业没什么区别，低价竞争比比皆是。最近几个项目投标都以失败告终，人家不惜亏本就是往死里压价。这回她不由得咬咬牙，往下压了压，报了一个比平常略低的价格。

每周一上午，是蓝天集团的例会。

“青山集团的并购项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墨冰听完各个工作部门的工作汇报后问道。

“刚选好中介机构，准备下周进场尽职调查，设计了初步的并购方案。”投资部经理王异秉慌忙将一套资料递给了墨冰。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散会。异秉，留下。”

众人散去。

“律所为什么选方圆？一直不是嘉禾吗？”

“方圆的方案做得好，做事也用心。他们把并购流程及流程中需要注意事项和法律风险都给予了提示，尽调清单翔实、设置的交易架构简洁，法律关系清晰，按照不同的交易结构，还草拟了并购所涉及的各类交易文本，考虑问题周全。报价也比嘉禾要低。评委们一致认为，方圆的服务方案要胜于嘉禾。”王异秉诚惶诚恐。

墨冰把王异秉递给他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方圆做的方案确实不错，看得出来，做这份材料的人，还是花了很多功夫和一番心思的。

“中选通知书发出去了吗？”

“开会前已经交给快递小哥了。”王异秉微微冒汗，嘉禾的方案实在做得太烂。

“算了，谁负责这个项目？”

“白清浅律师。”

“哦，白清浅。”墨冰起身把那叠资料递给了王异秉，走出了会议室。

那个梨花带泪，那个拒人千里，那个偶尔晒晒小资调调的白清浅，看似简单，却真不简单。方案的确是比嘉禾做得好，但没想到王异秉居然真能秉公办事，无视他的暗示。

嘉禾所的主任是W市的高官，所里各色人物均与W市的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他们公司聘的常年法律顾问是W市市委办公厅主任的老婆，公司的法律服务都由她来提供的。竞争性谈判，无非就是走个场，想不到王异秉还当真了。

王异秉到底藏了怎样的私心，墨冰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