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观对战的另一架战甲下,是坐在轮椅上满头是汗的安阳。
安折景的双眼倏地红了。
“你………..”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又退了回去。
太多疯涌而至的情绪将要压断她的神经,温热的液体从她通红的眼里掉了下来。
“姐,你听我给你解释!”安阳慌了,他立刻将轮椅的速度设置提到最高,想要去到她身边。
同时秦观也快速滑向她。
安折景看着他们,不断后退。
在他们快要靠近之际,转身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要去那里,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疯狂燃烧,瞬间席卷烧毁了她的理智。
她横冲乱撞,将自己关进了实验室,用权限将所有设置都锁死。
安折景弯下腰,急促地呼吸着,哽在胸口的那团气让她窒息,视野一片晃动混乱。
“啊!”她倒在地上使劲地垂着地,拼命地喊出声,用力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她甚至感受不到拳头捶地流血的疼痛。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模糊了她的视线。
曾经将她心脏狠狠搅碎的绝望铺面而来,将她淹没,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过去不放过她,无人救赎。
心神巨乱,精神力瞬间暴动。
安折景的脑袋一阵嗡鸣和刺痛,一切都恍惚起来,全身失去力气翻身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过去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
疼痛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来临前要活着和生存下去的折磨。她最害怕的,是所有的光和温暖都一一消散在她眼前,消失在她指尖,她拼尽全力伸长胳膊却什么也抓不住。
现在,她差点又一次抓不住她想留住的东西………
安折景的胸膛起伏着,身体痉挛了一下,犹如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血液从鼻腔和耳朵不断流出。
当秦观让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这样让他惊惧的一幕。
“小景!”
秦观滑到他身边,在同样赶到的唐城的帮助下,弯腰将已经晕过去的安折景抱起,紧紧搂在怀里。
“快!去萧老那里!”秦观擦着她脸上血迹,手指不断颤抖。
跟在他身后的安阳瞬间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姐!”
所有人都慌忙行动起来,该救人的救人,该处理的处理。
一时间,所有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还好他们还未出门,就遇上了亲自来送一株药植的萧老。
“怎么了这是?”
他一眼就看见了被秦观抱着的安折景,慌忙将药植往旁边陈钧的手中一塞,大步上前查看着安折景的情况。
秦观的声音暗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萧老,救救她。”
“先不说这些,快!到房间将她平躺放在床上!”
秦观立刻将人给唐辰,道:“去我房间。”
唐辰来不及震惊了,快速将安折景抱着朝少将的房间跑。
萧老也快速跟了上去,秦观紧随其后,罗尽带着安阳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谁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萧老被安折景流血的模样吓了一跳,将她检查了一遍,“还好,心神震荡,精神力突然刺激乱了。”他为安折景平复舒缓好动荡的精神力后,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了下去。
最后还是不放心,秦观又让人将她放在治疗舱,确保她身上没有任何隐患。
安折景脸颊的血泪已经被擦拭干净,她躺在床上,没有转醒的迹象。
守着的人都被散了,房间只剩下萧老和秦观。
萧老叹息一声,忍不住责怪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竟将小景气到心神不稳,精神力动荡的程度,就连在她父母的葬礼上,我也没见她如此狼狈。你们可都知道,精神舒缓师最怕的就是发生精神暴动,还好这一次这是突发性的。”
秦观喉咙耸动,没有说话。
萧老见此,噌地一下站起,气道:“少将,如果小景真出什么事,我又没有及时赶到,整个星际研究所不仅救不了你,我可能连她也保不住!”
当初是他强求的,本就让她冒了极大的危险,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一把老骨头了,死了都无法安心。
“我知道……….”秦观的声音暗哑,疼痛的目光让萧老发不起火来。
萧老也知道,定然是事出有因。
“萧老,我想和她谈谈。”秦观突然请求道。
单单感受安折景的气息,他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说话,也不愿睁开眼睛。
萧老看了双眼紧闭的安折景一眼,又看了秦观一眼,“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吵。”最终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后,一切都静默了下来。
“我知道我和安阳瞒着你,以生命冒险不对,可我们也想努力尝试知道我们的极限在哪里。”
秦观的声音带着金属质地的冰凉,但却异常温和地传进安折景的耳朵。
她依然紧闭双目,没有动,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可秦观没有停止。
“我看到了。”他突然说道,“我进入实验室的那次我就看见了,你想要隐藏的第三种方法。”
安折景的指尖颤动了一下,她侧过头,企图远离秦观的声音。
“其实我的精神力外溢已经到了极致,最好的方法是训练的同时将它传输出去,这是最有利的消耗。可整个星际都没有人尝试过这种方法,因为危险性极高,就连星际研究所也不敢涉足,你也没有分毫把握。”
“但是你不能总想着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所有麻烦,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风险和压力,你是为了帮助人,你应该让我们和你一起前行。”
秦观的声音带着军人独有的冰凉,却每一句话都轻柔地落在安折景的心上。
每一次,她都有种被他看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