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受惊,他本来还担心对方遣华雄出战单挑自己呢,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不出城应战,而是直接放箭,要不是那射箭的人箭术不精,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连滚带爬地回到本阵,李文侯依旧心惊不已,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是再勇猛的人,和死神擦肩而过,又有几个能面不改色的?
重新换了一匹战马,李文侯再次来到阵前大骂,不过这次他可学聪明了,再也不进入城墙上守军的射程之内。
李文侯叫骂了半天,口干舌燥,可是城上毫无反应,就是不开城门。
这时,身边的副将道:“将军,敌军避战不出,定然是怕了我等,末将倒有一计,或许能引出城中兵马。”
“哦?你有何计策?”
部将道:“将军可令全军一齐高声辱骂董卓。”
“此计甚妙!”李文侯眼珠子一转,大笑道。
当即,李文侯下令:“传令下去,让全军将士一齐高声辱骂董卓。”
“将军有令,一起高声辱骂董卓。”
“将军有令,一起高声辱骂董卓。”
“将军有令,一起高声辱骂董卓。”
……
十多个传令兵飞骑而出,绕着大阵不断奔走相告。
紧接着,在那个部将的带领下,周围的将士开始高声喊骂起来,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喝骂的阵营,到最后城下上万李文侯大军一起山呼海啸般地呼喊起来,喊声震天动地,余音不绝。
“董卓匹夫,卑鄙无耻,体硕如豚,胆小如鼠~~”
“董卓匹夫,卑鄙无耻,体硕如豚,胆小如鼠~~”
“董卓匹夫,卑鄙无耻,体硕如豚,胆小如鼠~~”
……
城楼上,董卓面色阴沉,黑色的大脸上布满怒色,如此被上万人一起喊骂,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过的,这种万夫所指的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没有鲁迅所写的那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魄,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跳下城楼,纵马横槊,将城下的万余大军屠戮殆尽。
可惜,他没这个本事,所以,他只能按计行事,因此,他只能忍着。
美阳城上,怒气冲天。自古主辱臣死,此刻所有的将士们都散发出愤怒的杀意,就连向来淡然的卫觊和李儒,都满脸愠色。
董璜更甚,仰天长啸,愤恨欲狂,他自幼丧父,被董卓抚养成人,因此自小便尊敬崇拜董卓,甚至可以说董卓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此刻董卓被人如此辱骂,这比杀了他董璜更加难受。
“砰!”
突然,董璜对着董卓跪了下来,俊秀的面上涕泗纵横,睚眦欲裂,痛声喊道:“叔父……孩儿求您了……让孩儿去……让孩儿去杀了他们……将他们全部杀光……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看着如此悲伤愤怒的董璜,董卓心中生出一种慈爱的情感,胸中的怒火瞬间荡然无从。
扶起跪在自己脚下的董璜,董卓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擦拭掉董璜脸庞上的泪痕,而后柔声说道:“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古之成大事者,必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昔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甚至给他的仇人吴王夫差为奴尝其粪便,最后以三千越甲吞灭吴国,成为一时之霸主。
敌军不过辱骂于叔父,又不是杀了叔父,有什么好生气的,待会杀了他们就是,开心点,来,给叔父笑一个。”
董璜忍住自己的哭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哈哈哈!我儿笑得可真难看!”董卓看着董璜脸上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了一下董璜的脸,大笑着说道。
看着董卓山峦般的身躯和父爱般的笑容,董璜仿佛回到了儿时叔父陪着他玩耍,自己不小心摔倒后大哭,叔父安慰他的场景,感受到董卓身上散发的那种像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的感觉。
“哈哈哈!”这一刻,董璜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仰天长笑,暗暗立誓,哪怕杀尽天下人,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叔父。
叔父,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守护着我们所有人,从今天起,孩儿要誓死守护你。
…………
“这韩遂好算计,尽然竟然打的是这般主意。”
武功城楼上,徐荣站在女墙后,冷哼一声,颇为无奈的骂道。
从早上到现在,韩遂军先是毫无动静,搞得徐荣和徐晃一阵疑惑;接下来韩遂军又是吹号又是擂鼓,徐荣徐晃立即加紧防卫;最后韩遂军却在营中操练起来,到此刻,兄弟俩反应过来了,他们中计了。
韩遂表面集合军队并不进攻,而是大张旗鼓地在营中操练,长此数日下去,城上的守军便会从心理上松懈下来,到时候,韩遂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地拿下武功城。
可是城上的守军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稍有懈怠,城外操练的大军就会立即变成攻城掠地的虎狼之师。
韩遂的攻心计很简单,徐荣和徐晃都能看出来,可是却无法破解,这是阳谋,人家根本就不怕你看不出来。
“韩遂号称是九曲黄河,自然不是易于之辈。不过,任他百般算计,我军岿然不动,看他能奈何。”徐晃双眼望着城下韩遂大营,平静地说道。
徐荣豪气冲天,朗声笑道:“好,你我兄弟就好好与这九曲黄河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