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亚见吴方士神情不对,眉间又添一分沉重,“方士有话不妨直说。”
吴方士拱了拱手,为难道:“公子,臣可问一句,这位姑娘可是落水过?”
公子亚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吴方士闻言,沉重道:“老臣方才查探,这位姑娘本就身子虚弱,又因落水染了风寒,加上脖颈之处伤口颇深,失血过多,此刻已有了温病之兆,只怕......”
“只怕什么?”
本就十分急迫,这吴方士还吞吞吐吐,急得历阳不耐烦地发问。
吴方士硬着头皮道:“老臣倒是有外敷伤药,且已经为姑娘包扎了伤口......可治温病的内服汤药老臣亦能亲自调配,但内服汤药以姑娘现在的状况来看,只怕难以服下......若是温病难退,姑娘恐是......”
公子亚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险些没有站稳。
“你说什么?!吴方士,你可是宫中资历最深的方士了,连你都这么说,那......”
历阳不敢置信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公子亚打断。
“历阳。”
被他这么一声低吼,历阳冷静了下来,他明白,此刻心中最着急的,应该是眼前的公子。
“来人。”
屋外应声进来两个宫人。
“跟着吴方士去取药。”
“是。”
历阳吩咐完后,又对吴方士抱拳作揖,“烦请吴方士配药了。”
吴方士回礼道:“历侍卫言重了。”
等到房门再次被关上时,历阳回首朝公子亚看去。
此时的公子亚,正呆呆地坐在床榻边,一手握着简兮的手,一手正轻轻地抚摸着她脖颈处的伤口,神色哀伤。
历阳见状,轻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公子亚叫住。
“历阳。”
历阳看他这状态,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公子......”
哪知他只是淡淡道:“叫两个女宫人来,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是。”
历阳应声,正要出去,却又被叫住。
“等等。”
历阳静静地看着公子亚,从小到大,这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哪怕是之前他母亲逝世,他都没有如此过。
隔了许久,公子亚似是下定了决心,道:“吩咐下去,每隔半个时辰送一盆热水进来,并为她擦拭身子,至于汤药......我亲自来喂。”
“至于给她换衣之后的女宫人……就不要留下了,毕竟她的白发过于显眼,身份暴露,于她于我,皆是不利。”
历阳一怔,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动了心,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而后退出了房间。
“阿雪,你怎么这么傻......”
“再多等我片刻,也不至于伤得如此之深......”
“阿雪,对不起,是我迟了一步,是我让你卷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等你醒来,我便带你离开可好?”
“阿雪,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屋内只有男子一人的声音淡淡的回响着,深情却又孤寂。
可那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却从未给过半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