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王爷王妃费心,奴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自己心里有数,明日奴婢就离开。”清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了这番话。
不后悔都是谎话,自己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可以为将来挣得一席之地。若是当初跟着桃灼离开,起码还能保存下自己的颜面,在她身边能做一个一等女使,以后若是嫁人应当也不会太差。
如今她不止是没有了去处,若是郑钰宣不愿意放过自己,将今日的事散播了出去,那她后半辈子也是毁了。
看着清羽落寞失魂离开的身影,秦溯泱有些若有所思。郑钰宣见她神色若恍,淡淡着:“人在做事之前若是已经预料到了后果,便也该承担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随即他笑道:“你若是都想可怜同情,咱们王府都可以在北陇开个积善堂了。”
秦溯泱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只是同为女人更能体会她的心情罢了,她一个姑娘家,在北陇除了阿灼以外也没有认得的人了,这偌大的北陇她一介女流还能去哪里?若是被人牙子拐走了可怎么好?”
听近日北陇那些花街柳巷缺让很,到处搜罗无家可归的姑娘家。清羽再怎么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从前一直久居深宫,等同于不谙世事,对北陇又不熟悉,怕是被骗了也不知道。
郑钰宣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一点儿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只是兀自倒了一杯酒放在了秦溯泱面前。
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其实也不奇怪,他年少时便身负辅佐幼帝的重任,对于朝堂中不臣服和背后作祟的人都是杀伐果断,对于对北陇有功之人也从不吝啬奖赏。无论男女皆是如此,即便是桃灼身边的人,于他而言也都是一样的。
况且,清羽犯了这样的错,若是不严加惩罚,也会让其他的下人心存侥幸,日后也不利于府中事务的管理。
他如今给足了自己面子让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府中的人都知道秦溯泱是王妃,怎样责罚管束都不为过,是他郑钰宣给她的权力,也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和从前那些流言蜚语。
虽然起来有些自作多情,但秦溯泱左思右想还是想问一问,便犹豫道:“我就问一问,就随口一问。”
郑钰宣见她嗫嚅许久,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觉得她这般复杂的神情汇聚在一处倒也颇有趣。
“无妨,你想问什么便问。”
“嗯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吗?”秦溯泱有些胆怯有有着几分期待地望着他。
这些年,自己也无数次期待过他的一些举动是为了自己,可总是无数次失望过后又重燃起希望,不叠不休的循环让她身心俱疲,可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是。”
他启唇回应自己的一瞬间,秦溯泱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一刻心跳似乎停了一瞬,随即便跳动得越来越猛烈,总觉得坐在对面的郑钰宣是不是也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秦溯泱有些紧张地咬了咬手指,想着该些什么才好。
郑钰宣的目光落到她的动作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底有了温和的笑意。
从前他所有的心思和目光都在桃灼身上,秦溯泱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他居然都从未知道她竟有这样的习惯和动作。
“那个我不是耳背啊,就是想问问你刚刚是的是吗?”秦溯泱揉了揉耳朵,凑近寥郑钰宣的回答。
郑钰宣被她这一番动作惹得忍俊不禁,或许这就是秦溯泱本来该有的性子。从前受曲如泠的影响和心中执念的桎梏,让她有些迷失了自己本身的样子,如今这样确实挺好的。
“你没听错,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郑钰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继续道:“你是个好姑娘,从前我虽对你多有芥蒂不满,但你依旧将府中的事打理的很好,这方面我向来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因为我的误解,你也受了外界不少非议和伤害,今日我一是想要跟你道歉,二来也是想借此告诉所有人,你背后有我。今后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对你不敬。”
秦溯泱眸中温润,明明她等这些话许久,如今听到应当比什么都要开心才是,可却矫情地觉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委屈,这么久以来的回忆和酸楚都涌上心头,鼻尖也是酸涩难耐,竟落了泪。
她连忙低下头,深吸了口想要将眼泪憋回去,可只换来更汹涌不可遏制的泪水。
或许,这就是喜极而泣的滋味吧。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等来这样的一了,即便不是郑钰宣他喜欢自己,但他能够对自己有所肯定,秦溯泱已经觉得很安慰了。
一抹柔软的触感覆上秦溯泱的脸颊,郑钰宣不知何时已经俯身到了她面前,伸手替她拭泪。
秦溯泱满眼皆是郑钰宣温润有致的笑容,像跌落世间最温柔的星河晓。
“傻姑娘,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只会更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