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后,郑钰宣回到予州城,还没来得及自己去觅箩庄看桃灼,姚子量便直接先到了辅城王府拦住了他。
郑钰宣听方成玉桃灼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本就心急要去看她,刚到门口便被突然杀出来的姚子量拦了下来,自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可姚子量于自己而言毕竟是重要的良将,他也只能将这心里的火气咽了下去。
“姚将军这般赶急,莫不是有很紧急的事情?”
姚子量轻笑道:“王爷日理万机,这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便又急匆匆地要走,是要去哪里?”
这段日子郑钰宣虽然人不在予州,但予州城内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姚子量会上门来堵自己,想必也是因为桃灼的事情。
郑钰宣将手中的佩剑交给于寒,让于寒到外面等他,又朝姚子量客气地笑道:“姚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
他都这样了,姚子量正好将这些日子积在心里的怨气发出来好好质问他一番。
“上个月还在北陇的时候,最后一夜在军营,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微臣的女儿?”
姚子量幽深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郑钰宣,怒火星点,带着克制和压抑隐忍,可又似乎随时都会迸发而出。
面对姚子量这样正面的逼问,郑钰宣却依旧从容自若,仿佛自己从未做过这件事一般,可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怕是没有秦溯泱那样一出,姚子量也迟早会来找自己,毕竟那夜他见过桃灼一面。无论是从名字还是长相来,姚子量都会有所察觉。
他虽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但没有想到秦溯泱会听到风声,更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全城都在自己的风流韵事。
这一切都是促成今日事发局面的薪柴。
“姚将军想要如何?”事到如今,郑钰宣也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惹怒姚子量,失了姚子量这样的助力,他今后的路也不会好走。
姚子量见他也算有诚意,面色也逐渐放缓。
“微臣跟随王爷之前,王爷有答应过微臣,若是有阿灼的消息一定会告知微臣,可王爷并没有这样做。王爷为何要将我女儿藏起来,微臣也不会多问。但王爷也知道我们一家人分离多年,我夫人也一直甚是思念阿灼。还希望王爷将我的女儿还给我。”
姚子量眼中的笑意渐褪,敛眸间皆是无奈和黯然。
罢了
“明日,本王会亲自送姚姐到姚府。”郑钰宣字句清晰笃定,此话一出,心中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出来一般。
他是明日,姚子量也不继续紧逼,他既然能够松口便不会反悔,也不必要彻底翻脸。
片刻,郑钰宣缓缓道:“不过日后若是本王想要请姐过府一叙,还请姚姐务必光临。”
姚子量微愣,正欲些什么回绝的时候,郑钰宣斩钉截铁道:“姚将军,这是命令,本王可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王爷高看阿灼,是阿灼的福气。只是阿灼蒲柳之姿,虽也不是什么豪门贵女,但也绝不会屈辱人下做妾室!王爷府中既已有正妃,还希望王爷高抬贵手。”
郑钰宣勾唇道:“不急,日后的事情谁得准呢?”
罢,郑钰宣便没有再和姚子量多,上马便朝觅箩庄的方向去了。
郑钰宣刚踏进庄子里便感觉到了和从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稍稍抬眸看了眼来往的侍女,扫了扫她们发髻上各类的缠花,忍不住皱了皱眉。
侍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郑钰宣随手指了个侍女过来问话:“这缠花怎么回事?”
那侍女忙解释道:“回王爷的话,这是姑娘赏给奴婢们的,庄子里的侍女每个人手上都樱奴婢们心中感激,为表敬意便平日里都戴上了。”
听到是桃灼的手笔,郑钰宣紧蹙的眉头才逐渐放缓。
那侍女瞥见郑钰宣脸上的阴晴变化,暗自庆幸自己搬出了桃灼,否则指不定郑钰宣要怎么惩戒这一帮人了。
“你去忙吧。”郑钰宣挥手屏退侍女,又径直往桃灼的院落走去。
郑钰宣踏进桃灼屋内的时候,桃灼正在桌案前练字。
她做事每每认真起来都很是入神,即便是郑钰宣已经绕到她身后了她也没有丝毫察觉,整个人都投入到一笔一划中去了。
他她的字隽秀婉约,就像她的人一般,整个人骨子里都透着温柔。
“你的字不错,可笔勾带处却少了些韧性。”
郑钰宣突然出声,桃灼惊得手中狼毫笔尖的徽墨滴染在了纸上,层层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