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皇城内,卫誉的寝宫中不停有宫人御医进进出出,卫旻玦也在帘子后面翘首等待结果。他和顾怀一直将眼睛放在卫旻玗的身上,竟忘了防住卫誉身边的人,更没有想到卫旻玗如此狠绝,竟要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已经两两夜了,竟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一早赶进宫来的秦溯漓见到卫旻玦的时候,他眼角都泛着血丝,脸色也很差,秦溯漓心里心疼,便劝道:“王爷已经好几宿没有合眼了,不如先到偏殿休息吧?臣妾在这里等着,一有消息便会告诉您的。”
卫旻玦强笑着:“没事的阿漓,我是个男人,这点儿都不算什么。倒是你,你不该来这里的,前夜里刚生了大变故,这宫里现下四处血腥味重,你身体不好,快些回去吧。”
“王爷不必为妾身操心,妾身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现在便只想陪在王爷身边。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王爷身边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分担了,就让臣妾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卫旻玦终究还是答应了秦溯漓的请求,她的没错,卫旻玗是自己唯一的兄弟,可如今皇城内的情状都是拜他所赐,卫旻玗和余家都已经下狱,余娆也被软禁在凤鸾殿等候发落。他身边确实没有合适的皇族人可以分担,唯有秦溯漓是正经的皇族王妃。
许久,御医才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跪在卫旻玦面前,战战兢兢道:“王爷快进去吧!皇上有话想要亲口对您。”
卫旻玦立刻就抬脚进去了,掀开帘子便看到依靠在枕垫上气若游丝的卫誉。待他靠近的时候,卫誉似乎是感觉到了卫旻玦的气息,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这个儿子自己确实是格外偏爱,起初若是由于苏沁砚的原因爱屋及乌的话,等苏沁砚不在了之后,卫旻玦也逐渐长大,这个儿子确实聪慧有格局,比之卫旻玗而言,他更有帝王之相和一个君主该有的气度和见识。所以自己对他才会更为器重。
“父皇你觉得如何?”卫旻玦见卫誉呼吸沉重很是辛苦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
卫誉摇摇头道:“朕知道这次怕是难逃此劫了。可朕心里没有什么遗憾或是不放心的事情,太子不成器,好在沁砚为朕留下了你,好在玥皇子中还有你,边境守卫有长淮在,如此朕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卫旻玦自然听得明白,卫誉口口声声字字句句中皆是交代后事的样子,眼中一时间酸涩难耐。他从便没有了母妃,印象漓虽然没有苏沁砚的模样,但是确实卫誉一点一滴告诉自己苏沁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模样、神态、喜好,做过的事情都是他亲口告诉自己,就这样,卫旻玦的心中那个一直觉得模糊无法触碰的母亲逐渐有了她应该有的样子。
人人都皇族没有亲情,只有君臣。可卫旻玦却可以感受得到他们所的父子情谊。自己心里也清楚,于卫旻玗而言,卫誉确实对他有所不公,从前也想要好好与这个兄长相处,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不要生出什么嫌隙才好。可终究是无果落得如今这么一个局面
“但唯独有一件事,朕觉得你应该要知道。”卫誉方才稍稍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似刃,那样的恨意是卫旻玦鲜少能够见到的。
“你母妃的死是谁一手造成,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了吧?”
“是。”卫旻玦敛眸,果然,他只有是在想起苏沁砚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神色。若不是这宫中的暗斗诡谋,母妃和他应该也能像寻常百姓那样过着恩爱平静的日子,做这一世夫妻,共偕白首。
卫誉只觉得心口的伤处骤然缩紧般的绞痛,不禁一阵猛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染红了衣襟。
“父皇!”卫旻玦见状便要让御医进来。
卫誉摆了摆手道:“尔远,别再费力气了。其实朕早就不在乎什么生死了,只是心中一直有一口气,如今虽不能亲自出这口气,但还有你在。前路都已经为你扫清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走了。”
“儿臣不太明白”
“你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去问她,让她来亲口告诉你这所有的一牵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朕不会干涉。”
卫旻玦感到不解,确实一直以来他只是发觉了是余家害死了苏沁砚,但究竟是怎样的手法,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关于那个夹竹桃的瓷花以外,他是一无所知的。但卫誉一定知道许多真相,他明明可以亲口告诉自己,可为什么一定要多此一举让自己去问余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