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无需对我抱歉的。从前我受多少苦也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您当初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生下了我,冒着那样的风险也要护住我,做女儿的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唯有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还您自由。这都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即便后来我遇上了种种那也是我应该要承受的。”
桃灼从想起来这些事情开始,心里便没有后悔的感觉,从前的自己一定也从没有因为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而想过放弃吧。
起来,当年郑钰宣要娶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时还,不知道于女子而言这终身大事究竟有何意义,也从未想过自己若当做一枚棋子嫁去了北陇,面对的会是什么?或许郑钰宣会有一日发现自己就是当初在末狄遇见的姑娘,因此对自己稍稍仁慈些许,可试想若没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她又会过着怎样难以言的日子?
如今想来,倒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联姻的旨意下来之后,自己便像被供起来的神位一般,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即便如此,秦溯泱也没少来挖苦过自己,她也不是傻子,从宴会上那日开始,秦溯汐便开除了事情的端倪秦溯泱爱慕郑钰宣。可她越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秦溯汐便只觉得她多一分可悲,她对郑钰宣始终都是满心欢喜,可却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身份去了北陇会被世人怎样看待?
一个外族女子,势必是要遭人冷眼相抵的。而没有了依仗的女子,又能在薄冰上漂流多久?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嫁给郑钰宣的秦溯泱,她真的幸福吗?
送走林栖,桃灼站在府门口失神了许久,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竟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既然有了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那便好好珍惜眼前吧。执念这种东西,其实本就虚无缥缈,恍若未存的物什,从来都是取决于念者所思所想,若念者可以放的下了,便也从困境中解脱了。
“在想什么?”顾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桃灼身侧,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林栖马车的方向,问:“舍不得?”
桃灼收回目光,垂首道:“她来的匆忙,走得也匆忙。我迷茫了许多日子,却也明白的太快。回想起当初的一桩桩一件件,反倒觉得不可思议,就像那不是我一般。”
顾怀轻笑道:“人这一生谁不像是一场梦呢?这梦也分前后场,前场毕后场起,皆是百态,回归自然。就好像你一样,你的前半场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下半场才该是你好好把握的。”
桃灼转头斜睨了他一眼,扬唇道:“顾大将军年纪轻轻,有时候话像老头子一样。”
顾怀伸手揽过桃灼的腰肢,桃灼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惊得抬头正好迎上他缓缓地下的头,顾怀的额头抵住她的,桃灼长睫微颤,迅速敛了眸。忽的想起这是在府邸门口,这还有守卫的军士呢!这家伙还真是每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不分场合的。
“你快放开我,这儿还有人呢。”桃灼瞧见两边的守卫都心翼翼地投来好奇的目光,连忙挣扎了几下示意顾怀。可他反而抱得愈发紧了,手上不老实的同时还不忘了用眼神呵斥偷看的守卫,引得他们纷纷垂首不敢再乱看。
这下顾怀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顺势附在桃灼耳畔轻声:“我在自家门前哪里还有要顾上旁饶道理?”
桃灼耐他不得,只能再次妥协,打趣道:“你若不做将军,估计会是个土匪头子或是山大王。”
顾怀捏了捏她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见过这样月朗风清的土匪头子?哪个不是凶神恶煞的?”
“月朗风清?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桃灼这时还有功夫在这里对顾怀明朝暗讽,下一秒就立马老实得一动不敢动了。顾怀竟俯身吻了自己的耳垂,见她巧的耳垂开始泛红,顾怀笑得似乎很是得逞忘形,笑着轻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夸我长得好看的。”
桃灼耳朵更加红了,水盈盈的眼眸慌乱羞赧,急得忙推攘着顾怀,低声道:“我才没过,快回去吧!我可不想在这里陪你没脸没皮的。”分明是责怪的话语,从她口中出来竟全是娇嗔的韵味。顾怀眼中俱是宠溺疼惜的笑意,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这样可爱。
顾怀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见她有些心事重重的便也只当是她一时经历太多难以缓过神来,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从顾怀手上传递过来的温热感,桃灼侧目看了看他。他眼中温若星辰,仿若使人坠入温情湖漾,让人一时间迷失恍唬
“还好吗?”顾怀体谅桃灼的心情,却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的情绪。
桃灼回以一笑,轻声道:“我没事,你放心。”转而又扯开话题:“对了,方才我娘走之前同你什么了,瞧着你神色怪怪的。”
顾怀唇角竟浮现出一种桃灼从未见过的笑,与其是开心的笑,似乎又有些阴谋过后的得逞。桃灼后背有些发凉,怎么有种进了人贩子圈套的感觉,这也太奇怪了。
“没什么,林夫人让我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