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和桃灼没有多大关系,顾怀便松了一口气。转眼望去见到沈佑钦一脸期待着自己求他的模样,顿时没了兴趣,抬脚就要往里走。
沈佑钦没料到顾怀又不按常理出牌,连忙下意识抱住他的腿,顾怀腿下一沉便知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莫与也是见怪不怪,沈佑钦做些奇怪让人惊叹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守着大门的军士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面面相觑,沈佑钦如此还真有几分街头泼皮无赖的样子。
“行了,你起来吧,这样在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沈佑钦好歹是吏部尚书,顾府又是在祈昼中心地带,人流来往最是频繁,这事要是传来出去,指不定有人自己压迫他什么的云云。
沈佑钦笑眯眯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笑道:“咱们进去,这里人太多了。”
顾怀斜睨了他一眼,哼道:“你也知道这里人多,还在这里撒泼。”
沈佑钦依旧是笑得没脸没皮,反正他脸皮厚也不是一两日就能磨得掉的,这么多年被顾怀的更是脸皮又厚了几分。
顾怀手中拿着沈佑钦送来的纸条,寥寥数字便写清了卫旻玗交代梁铎的所行之事。顾怀的目光凝聚在“桃灼”二字上,目光如炬间紧紧锁住,随后捏住纸条的手愈发紧了,沉默半晌便转手烧掉了纸笺。
沈佑钦很少见到露出这样为难不知所措的神情的顾怀,一时也是摸不着头脑,耐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口:“怎么?这次的事很棘手?”
“卫旻玗的手已经伸到阿灼身上了。”顾怀眸色凌厉,看着信笺逐渐湮灭在飘摇的烛火中化为烟迹,他方才烦躁焦灼的心才随着青烟化了随风平息。
沈佑钦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皱眉道:“桃灼?对她下手于他有什么好处?”问题刚脱口而出,沈佑钦就觉得自己是了句废话,旁人不清楚也就罢了,自己却是最了解顾怀的,桃灼于他而言并非寻常人。
顾怀陷入沉思,根本听不进别的话,只独自一人走向院外。沈佑钦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见顾怀已经出去了,便也连忙追了上去。这家伙只要心里有事就喜欢自己憋在心里然后到处瞎溜达,这么多年这毛病真是一点儿也没改。
顾怀脚步一向很快,沈佑钦在后面也是追得筋疲力竭,沈佑钦觉得自己真的是悲惨得很,从宫里屁颠屁颠追着顾怀到了他家里,又跟着他在他府里来回追着,今日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校
沈佑钦好不容易追上了顾怀见他在远远望着远处,沈佑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不看也就罢了,一看沈佑钦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顾长淮,我可是跟着你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啊!你倒好,我累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你居然是跑来这里看姑娘的?!”
顾怀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以槐苑中正坐在槐树下绣画卷的桃灼,彼时闲庭信花,湖光掠影,疏影横枝斑驳间的女子是自己自此一见后便想要好好保护的人。顾怀从前不愿让她过多露面就是因着自己如今已经无法置身朝中诡谲风云,事前,顾怀将她带到祈昼是想要帮她,可如今顾怀很是彷徨难行,竟不知当初带着她来到这里是对还是错了
顾怀下意识捏紧了腰间的香囊,那阵淡淡的幽香又弥散开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挽回自己片刻的清醒和思考。
“阿怀,想什么呢?这事要和阿灼讲吗?是不是要提醒她一番?”
顾怀敛眸看了看手中的香囊,重新整理好,注视着院内的桃灼,轻声道:“不必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件事她知道了反而不好。”
桃灼感觉到门口有人便抬头去看,果然看见二人站在那里都齐刷刷看着自己,这阵仗弄得桃灼瞬间有些尴尬。她朝顾怀笑了笑,起身走过去。
顾怀今日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往不同,桃灼只看到粒忧和欲言又止。女子的心思本就细腻一些,更擅长这种观察入微的事情,桃灼看出了端倪便出声询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顾怀不语,敛去方才周身的压抑,也顾不得身边有沈佑钦和来来往往的仆从,只伸手轻柔地抚了抚桃灼的头发。桃灼被他这一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时无所适从,沈佑钦也是瞪大了眼,轻咳了一声摇了摇扇子,张望着看向别处。
顾怀本不想太快做出多么明显的举动,他知晓她心中的顾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去逼迫她做些什么决定。可如今他真的很担心她,这件事自己心里已经有所打算,桃灼也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也正因如此,顾怀比任何时候都要担心害怕,若是一步差池,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了
晚间,桃灼坐在妆镜前梳头,手方抬起抚上头发时,手掌处就如同被灼伤一般滚烫,惊得桃灼连忙缩回了手,白一反常态的顾怀的样子又再次盘旋在脑海。若是再从前,桃灼一定会专注于去向顾怀为何会心不在焉,可如今脑子里全是他抚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满是忧虑不舍的样子。
感觉告诉桃灼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桃灼却不太敢往深处去想。一直以来,自己总是信奉着随波逐流,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再加上顾怀的可靠,自己一向也没什么太大的烦扰。
第一次,桃灼感觉到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