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一往情深(一)(2 / 2)鹤唳十里血妆首页

钟明鹤问道:“你怎么了?”我才意识到失态了,他平静地将我看着,倒是叫我窘迫起来,我急忙垂下头,用轻纱挡住了我的脸,回答道:“没事,忽然有些冷了。”

他忽然掀开帷帽上的轻纱,我有些恐慌,抬头看他,只愣了片刻,他忽然一手钩住我的脖子,将我拉到他跟前,再看我时,眼里早没了平静,那双眼睛里有的是欲望,是灼热的目光,随后他就吻了我。直吻到我浑身发热,甚至要流汗了,他才松开我,问我道:“现在还冷吗?”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愣愣地摇头,心口处剧烈地跳动着。

他说道:“你解了禁足,就可以去院外转转了,这几个月将你闷坏了,你定是每日无聊的很。”我摇头道:“并非如此,虽不经常出门,但每日也在忙的。”他笑道:“我在外面忙政事,你在忙什么呢?”“若是与你相比,我便不叫忙了,我不过是每日练字,看书,闲来无事就叫染娘教我做女红。”他又笑道:“你写字倒算是正经事,可若是绣花,怕是不行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不甘示弱道:“虽然最初几日的确绣得很难看,可绣了几日,倒开始慢慢喜欢了,中原的刺绣很好看,我以前见过一种团云纹的纹样,好像是,绣在一件红色的衣服上的。”我迟疑了片刻,又纠正道:“好像就是云纹,那人就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的,可是又好像不是。”我正在费劲回想脑海中那人的模样,钟明鹤却问我道:“你在哪里见到的那样的衣服?”我抬头看他,他正认真的看着我,我只好如实回答道:“像是在梦里,又不像是梦里,反正是见过的。”他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红色的衣服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欢。”他就笑了。

解了禁足之后,我去向太子妃请安,她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见了我,便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十分拘束,她主动向我提起几个月前的事情,向我解释道:“妹妹千万别怪我,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被恶犬伤害过,自那之后就很害怕狗,那日也是被吓到了,才会口无遮拦,出言伤到你,我不是有意的,妹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她这样解释一番,我就明白了,既然她诚心向我道歉,我还怎么能说不原谅她呢,于是说道:“那日事发突然,情形危机,想必太子妃被吓坏了,只要太子妃身体无恙就好,妾身怎么会想着责备太子妃呢。”

李映月这才笑了,我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她问了我一些关于巴克草原的事情,我如实回答了,她又叫阿西合和她的侍女退下,我正纳闷,她却来到我身边,俯下身子凑在我耳边轻声问我道:“妹妹,姐姐有话想问问你,你比我早入东宫,在太子身边伺候有两年时间了,我只问你,殿下平日里是否愿意与你行鱼水之欢?”我闻言,诧异地盯着她,想起我与钟明鹤亲热的情景来,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她追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我急忙摇头说没有,可耳朵却更热了。

阿玛说中原女子向来内敛,我也以为太子妃是大家闺秀,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提及男女闺房之乐,可是这时太子妃的言行真叫我大吃了一惊,我虽生在草原,平日里性情也豪放不羁了些,但自我懂得男女之事后,就耻于与人谈论,即便那人是阿西合或者染娘,我也不会轻易就开口,我从没想过李映月竟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因此十分不解地盯着她看。

李映月先是高兴了不少,可是随后立马又垂头丧气道:“殿下对你也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见她不高兴,问她道:“太子妃为何这样沮丧呢?”她回答道:“不瞒你说,我自幼爱慕殿下,早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他,侍奉在他左右,可是当我真的嫁入东宫后,才发现殿下与我想象中大有不同,殿下与我大婚之日,也没有碰过我,到现在我仍然是处子之身,且殿下身边多年没有侍女伺候,他对你与对我又是一样的,我便猜测殿下其实并不喜欢女子。”

“什么?”我惊呼道:“难道,殿下他……”我又想起他曾折磨我蹂躏我的样子,心想不该如此,于是说道:“莫非殿下是?”李映月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浑身一激灵,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凉气,太子妃又说道:“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母亲和姑母都问我,我只骗她们说我与殿下已圆房了,殿下虽对我很好,但他不愿意碰我,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等待时机了。”

我也点了点头,却仍觉得不可思议。我回去后本来想问问染娘关于太子的事情,可染娘却为我端来了一碗苦药让我喝,我一看到那药,先前问她的话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问她道:“我又没有生病,你干嘛让我喝药呢?”染娘说道:“良娣有所不知,这人不生病也可以喝药啊,再说这本就不是病人喝的药,是婢子为良娣熬的补药。”“那,我身体很好,不需要补药,再说这药闻着就难闻,喝着更苦,我不喝。”“良娣,这补药的药材十分珍贵,是婢子好不容易找来的,您就看在婢子这么用心良苦的份上,再看在婢子为了您的补药守在炉旁近三个时辰的份上,喝了这补药吧,难道婢子还会害您吗?”

我体谅她的辛苦,便将那碗药喝了,那药真苦啊,我喝完后浑身不舒服,弯着身子忍了好一会儿,才不至于将药吐出来。染娘见我乖乖喝了药,欢欢喜喜的将碗拿走了,我去屋外透了几口气,才回到屋里,和染娘一起绣花。

第二日我满屋子找前一日的针线,却没找到,我便差人帮我一起找,那些侍女们也都各自忙活起来,却仍然没找到。我就问她们,谁昨日将针线篮收了,屋里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我越发好奇,遂问她们道:“你们每日收拾我的房间,怎么连针线篮子放在了哪里都能不知道呢?”其中一个侍女回答道:“良娣您有所不知,婢子们也都是头一回到良娣屋中伺候,昨日伺候您的侍女们今日就换了,想必昨日那些人中是有人见到的。”

我好奇道:“还有这回事?”于是遣散她们,等染娘和阿西合回来。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屋里的人左右不过十多个人,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了,居然不知道他们每日都在更换。我又仔细想了想,没有将阿西合找回来之前,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染娘一人,我向来是只信任身边的人,所以疏忽了其他的人,以至于连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都不知道。

染娘和阿西合回来时,怀里各自抱了几支新鲜的梅花,阿西合手里的是已经盛开的,染娘手里的尚未绽放的,总之都很好看,但我无心观赏梅花,遂叫她们将梅花插入瓶中,拉着染娘问她道:“染娘,为何我屋里的女婢每日都在更换呢?”染娘笑道:“良娣有所不知,这是陈朝自建朝以来就有的,若是外族女子嫁入皇室,没有带自己身边的侍女,那她身边的侍女就要听别人的安排,每日更换一回,陈朝女子若是嫁入皇室,就不需要每日调换侍女了。”

我想了想,问道:“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防止外族女子私交党羽?不过几个侍女罢了,出身清白,谁会背主求荣?”染娘笑道:“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是太祖时就开始的惯例,良娣不必放在心上。”

我心里仍然好奇,但她这样说,我就不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