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在前领着司马乂来到四学堂。司马乂虽然是为皇子,自幼在宫中长大,但自从成年封王之后,便移居宫外,多年来,更是偏居常山国,已经多年不曾跨进后宫。
走进四学堂,顾视四周,感觉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大为不同。见四学堂中帷幕重重,隔出好几间,外间翰墨充室,书画悬壁,博山炉里飘出的香味也是让人心情沉静的沉香,香气古朴淡雅、温和内敛,非一般女子所爱的乳香、蜜香,更加相信他见到的皇后远非外表所显示一般柔弱,提防之心更甚。
羊献容将司马乂让进左边的茶室,传宫女上了茶来。自己先去显阳殿寝殿换了常服,再回来时,见司马乂独自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心里更加确定他是自己要找的人。
司马乂见她进来,笑道:“早闻皇嫂才情不俗,在洛阳城名闻遐迩,今日见了这书斋,方才领略一二。”
羊献容笑道:“长沙王太过赞誉,我哪里有什么才情,只是在家之时学了几笔字,素喜卖弄,当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学识,如今进了宫,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才疏学浅,所以特意置了这书斋,亡羊补牢罢了,要不让人笑话了去是小事,丢了皇家脸面可就不好了。”
司马乂看着那画没有说话,他不是善于与异性应酬之人,听到“皇家脸面”几个字,心里更生出一股异样的滋味,喉咙间堵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羊献容默默打量着司马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七尺有余,与司马家其他王爷文质彬彬的气质不一样的是,浑身透出一股凛然正气,俨然有武人之姿,相貌堂堂,大气豁达,虽然和司马颖差不多的年纪,模样却是对比鲜明。
羊献容想着他们兄弟几人不同的面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皇嫂笑什么?”司马乂看她发笑,一时懵懂。
“长沙王见谅,见过几位王爷,却是一人一个气质,果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司马乂见她如此说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笑道:“不知在皇嫂眼中,臣弟是何面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羊献容缓缓念道。刚念出口,心中就有些后悔,怎的会说出如此悲凉之语?
正待道歉,却发现司马乂脸上并无怒容,反而面露微笑,说道:“皇嫂好眼力,臣弟向来仰慕荆轲侠士之风,从小就喜欢武刀弄棒,天生一介武夫,与各位皇兄喜好多有不同。”
“燕赵自古多侠士,若是各位王爷都有如长沙王这般禀性,实乃社稷和皇上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