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某处昏暗的废弃阁楼内,驯兽师正坐在一把破摇椅上忍受着痛苦,而那只怪鸟就站在一旁的木架上,眼神谨慎的盯着四周。
一名慕容防的手下小心翼翼走上前来,在驯兽师面前单膝下跪,但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开口,驯兽师便用手捂着身上的一处伤口大喊了起来。
“痛!痛啊!”
“驯兽师大人!请...请忍耐一下!药马上就...”
驯兽师闻言一挥手,一旁小桌上的烈酒瓶便被打飞,砸碎在了阁楼的墙上!
“混蛋!我现在就要我的止痛剂!”
“嘎!!!”
怪鸟应声飞起,直接将那手下扑在了地上,钩状的锋利鸟喙径直插进了他的眼眶中!
“啊啊啊啊啊!”
那手下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生息,而在他走来的阴影处却传出了咳嗽声。
“咳咳...”
慕容防手上端着只托盘,步步朝驯兽师走来。
“别闹,你的药来了。”
他看了眼自己一命呜呼的手下,不免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在遗憾自己还是来晚了,接着对身后的两名保镖说道。
“唉...抬去喂大鳄鱼吧。”
“遵...遵命!”
那两名保镖闻言,一人拽住一只胳膊将那可怜人拖下了阁楼。
“我说,驯兽师老大,你要是再这样残害我的手下,咱们出门可连个司机都不剩了。”
慕容防说着,将那只盛满了止痛药的托盘放在了小桌上。
“说得轻巧!我的伤口每一秒都在钻心的疼痛!”
驯兽师一边这样怒吼着,同时抓起把药塞进了嘴里,又用杯中剩下的一口酒冲服了下去。
“我已经尽力了,但堕星现在对我有了提防,正常医院你去了就是投案自首,地下的诊所又躲不过堕星的眼线,恐怕我自己在五道家族的好日子也没多久了,你叫我怎么办?”
慕容防面色尴尬的解释着一切,而这也确实都是实情,驯兽师喝下药后状态看似好转了,情绪也比之前相对冷静了一些。
“难道就叫我一直强撑着吗?”
慕容防闻言将双手背到身后,风度翩翩的摇着头。
“那倒不是,我采购的尖端医疗设施已经在路上了,还请你再坚持一下。”
“好吧...”
看着慕容防转身打算离开的背影,驯兽师却突然问道。
“嘶...说起来,你的那个左右手呢?”
“你是说崔特?”
听到了驯兽师的问题,慕容防也转过身,有几分疑惑的琢磨着。
“我也正纳闷呢,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
F市领海之上,崔特正站在一艘洁白的小型游艇船头,今天的海面格外蔚蓝而天空微风和煦,他拿起手边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而空气中的海腥味混合鼻腔中麦芽香甜的味道,却令他感到了一丝幸福。
“唉,这次可真是命悬一线。”
昨晚在堕星手下们的监督下,自己登上了这艘私人游艇,而在破晓时分船长才将游艇驶出了码头,鉴于崔特也曾在码头区干过苦活儿,自然明白这艘船即将离开F市的领海,而航向正是自己甜美的家乡。
“希望再也不要回到这座倒霉城市来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船舱内却传来了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
“这倒是真话,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崔特闻言如惊弓之鸟般转过身,同时手摸在了酒瓶旁的左轮枪上,但看到来者却松了口气。
“桑...桑幕僚长!”
他赶忙放下枪,口气极为奉承。
“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用问吗?”
桑衫朝他走近几步,看样子极为舒适的靠在了船边护栏上。
“堕星阁下专程派我来为你送行的。”
今天的桑衫一改往常形象,穿上了一身浅蓝色单扣西装,看起来整体风格很休闲,西装里面则穿着件淡藕荷色衬衣,衣领处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里面戴着一根造型款金色十字架项链,而他脸上的黑色粗框墨镜也变成了玫瑰金色的细框镜。
但显然有些地方还是没变的,比如他永远秉承理性的口吻和腰间的消声双枪。
“崔特,对吧?”
“是的幕僚长,小人崔特。”
看着崔特的表情,桑衫满意地点着头。
“嗯,很好。”
他用一只手整理着袖口处的袖扣,同时犹如邻居间聊闲般对崔特说道。
“崔特,你并不是F城土生土长的人士,而去R城又不走这条路,那么告诉我...”
桑衫说着转过头,眼神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是L城的人吗?”
崔特只感觉浑身上下在海风呼啸中一凉,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并不是的,小人家乡在冬境A城,是距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
“原来如此,冰天雪地的国度啊。”
“是...是的。”
桑衫听完这话,没有留意般又整理起了袖扣。
“但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最温暖的地方永远是故乡,不是吗?”
崔特仔细观察着桑衫,却发现他真的没有在看自己,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
“您说的很对,桑幕僚长!”
“话说我听闻,在你的家乡有一首民谣很时兴,好像是讲述了一个外出游子的故事,对吗?”
崔特点头回答道。
“是的,有这么一首歌...”
“唱给我听听吧...”
他还在整理着袖扣,没有看向旁处。
“是...”
......
海风中响起了崔特的歌声。
在冬境的边界,黑夜是如此漫长。
深恋之人的心,好似月下的雪霜。
我心上的男人,他孤身去往南方。
只带了一瓶烈酒,和亲手做的干粮。
离开故乡的土地,神灵都无法仰望。
天边独眼的巨人,保佑他魂归故乡。
城墙上冰雪未褪,无他的夜晚漫长。
如明日凛风袭来,风中有暖花之香。
我便知心上的人,他已启程归故乡...
......
那歌声很动听,虽然崔特本身的嗓音素质一般,但却演绎出了一首极具异乡风情的民谣,那歌声中似乎混合着烈酒与炭火的香气,但在海风呼啸间却不知何故听上去有了几分凄凉哀伤。
桑衫闭上眼睛随节奏微微点着头,而崔特的手中却握起了枪。
“桑幕僚长,您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