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衡指挥众人拆下房子的木料,堆积在墙后,烧起一道两米宽的火带,暂时阻止了敌人的攻势。
众人纷纷坐下休息,田府的仆人上前帮助大家包扎伤口,箭枝。
敌人很快组织士兵运来土袋,抛在火带上。
田府缺乏箭枝,无法有效阻止敌人灭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越来越小。
看着渐渐被压灭的火势,田禹却灵光一闪,急忙跑到大伯的面前,说道:“大伯,我去清扫西门的敌人!”
田衡皱眉道:“西门把守的可是重步兵,咱们没有破甲的武器。”
“用火攻!”
“你可以去试试,但是我没有人手给你。”田衡道。
他并不看好田禹的办法,不过现在已经是绝境,为国尽忠难以避免,就让田禹随心所欲去吧。
“现在防守西门的大约有二十人,足够了!”田禹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你去吧!”田衡拔刀冲上防线,敌人新的一波进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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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外是一条两人宽的胡同,胡同外就是宽敞的大街。只要冲出去,逃出生天的把握就大了。
田禹连长随钱丰都没有带,一个人冲向西门。
半路上遇到指挥运送物资的管家,田禹叫住他,命令道:“派人搜集瓶瓶罐罐,倒空里面的东西;还有布匹,旧衣服,油脂,全部送到西门。瓶罐不用大,妇人单手要能托得起。”
管家应声而去。
西门没有战斗,偶尔几支箭射进来,和南门的激战仿佛是两个世界。
札甲十分沉重,士兵不耐久战,他们在等什么?田禹百思不得其解。
带人防守西门的是燕飞,他是个老兵,在北境和鞑子厮杀多年。
燕飞高大威猛,左脸上有条深深的伤疤,附近筋肉的已经萎缩变形。拿着一把陌刀,凶神恶煞一般。
看到田禹过来,燕飞上前拱手道:“公子,外面的人缩在乌龟壳里,让我去南门吧,听说那里打的狠。”
“这里很快就有仗打了。”
田禹快步登上梯子,趴在墙头向外看,大约三十个重步兵,拄着陌刀静静地站着。
他们穿着沉重的步人甲,这种铁质甲页串起来的札甲罩住了全身,几乎密不透风。
重步兵就是一个个移动的钢铁堡垒,冷兵器时代的人形坦克。虽然只有区区几十人,却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要通过他们把守的胡同,需要用人的血肉来铺就,也许田府这点兵力消耗空了,都打不穿。
远处有几个士兵正在辅兵的帮助下穿步人甲,地上摆着硕大的链子锤。链子锤可以锤击大门和墙。
田禹跳下梯子,“他们要进攻了!”
燕飞挥舞着战刀,大叫道:“那就开打!我早等得不耐烦了!”
田禹摆摆手,“燕大哥,把刀收起来,带兄弟们去准备战马。等我扫清了西门的敌人,咱们就带着骑兵冲出去。”
“公子,我们都走了,这里怎么办?”燕飞疑惑道。
“放心去吧,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南门还等着咱们去支援,快去吧!”
燕飞见田禹一幅智珠在握的模样,想到南门岌岌可危,只好相信他,留了两个观察哨,带着其余的人走了。
燕飞的心里七上八下,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西门。
田禹趴在墙上看了一会重步兵的分布,等敌人的辅兵开始朝他射箭,便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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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带着一群人推着车子,运来一堆的瓶瓶罐罐、布料。
除了管家,都是女仆,男人都在前线战斗。
管家忙的满头大汗,“公子,您要的东西运来了,府里的菜籽油、灯油也都在这里了。”
看要的东西齐全了,田禹命令道:“大家把瓶子、罐子里的东西倒空了,将油灌进去,然后用沾了油的布条子塞住瓶口。”
管家急忙指挥仆妇将东西卸在箭的射程边缘,然后将她们分组,甲组负责清理瓶子、罐子,乙组剪切布条子,丙组负责灌装,转眼间就组建了一条简易的流水线。
西门还有十个士兵,田禹只留了两个在梯子上观察敌情,其余的全部投入装油的工作。
情况紧急,顾不得浪费,大家直接将瓶子沉到油坛子里。
突然一股香气铺散开来,一个丫鬟惋惜道:“呀!是公子的木樨露!好可惜,那可是贡品!”
田禹认得她,是早上给他倒水、穿衣服的丫鬟。
仆妇一边倒空一个长颈大肚的绿色琉璃瓶,一边嗤笑道:“不倒了,留给外面的贼人啊!”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妇人一句话挑破了眼下的局势,田府被围的水泄不通。据说南门攻打的很猛,破门是迟早的事。眼看逃生无望,绝望早已经在人群中蔓延。
有胆小的妇人已经哭泣了起来。
丫鬟的大眼睛充满了泪水:“公子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仆妇还想再讥讽几句,不过看她眼泪已经滚了下来,便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一个罐子,清空里面的东西。
不过盏茶的功夫,地面上就堆满了装了油的瓶子、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