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你兄长怎么对你如此……”
他想说的是“刻薄”,终究没好说出口。
司幽的玩笑话在乙仁泽听来实在冷漠,就连千芫也差点骂一句“没良心”,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忍住了。
毕竟司幽真的除了冷脸就是怒目,千芫一时间真的难以理解他突然的幽默啊。
以至于千芫还生着闷气时,闻此言的司幽感觉被所有人不解,又怒从中来——
“什么兄长?瞎?!”
“这.....”乙仁泽为难看着千芫,低声嘀咕道:“非兄妹,你们这关系……难道是父女?”
......
千芫感觉脸都要抽筋了。
耐心解释:“我与他......萍水相逢,非亲非.....”
想来,也不能算非故人,对于司幽来说或许是非亲非故,但对于自己来说,司幽于她可算得故人重逢。
改口道:“萍水相逢,暂时没有其他关系。”
“小千真是心善,对于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之人也能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也理解姑娘不惧权威仗义出手救我之为,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待回到乙城,一定要给我机会回报一二!”
乙仁泽感慨,在司幽听来异常别扭,千芫看司幽正将一口凉水往嘴巴送,似乎是要给自己降火。
赶紧圆场道:“我也没那么心善的,照顾他嘛,是因为.....我看上他了,所以是我缠着他!救你嘛……你看上去很有钱,既然你要回报,我不介意千金答谢哦!”
“噗————”
司幽和乙仁泽同时一口水喷出来,呛得俩人拼着一阵狂咳。
千芫赶紧贴心给司幽顺气,换来司幽翻到天际的白眼。
从此乙仁泽看他二人的眼神都变了,不过救命之恩大过天,对千芫依旧算得上毕恭毕敬。
千芫也不会真的就去西营同那些大块头打擂,去乙城是上上选,一来司幽真的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疗养,二来这破败圣殿毕竟是冥泽国的旧址,对于司幽这个冥泽国遗民来说总归有些不好。
如此一想,千芫甚至觉得司幽这暴脾气或许多少与冥泽国亡国有一定关系,虽然此间冥泽国已经亡国近百年,但他一个修行之人,岁月无痕,难免比寻常凡人更难走出伤痛一些。
于是,未来两日,经过千芫死皮赖脸坚持不懈在司幽耳边各种撕磨,终于司幽默许了前往乙城。
两日后,千芫到水槐林探查已没有任何人影,三人决定启程。
司幽勉强可以拄杖行走,但速度之慢,恐怕可以和乌龟比试一番。
还是乙仁泽出手阔绰,眼见半日没走几里路,他见附近一个村民赶着一头老牛运送着一车干草,用了三倍价格把整个牛车买了下来,千芫瞠目结舌。
千芫坐在草堆里对赶车的乙仁泽嚷嚷:“好大手笔啊,到了乙城我打算狮子大开口的,乙大哥你还撑得住吗?”
乙仁泽一拍胸膛保证:“小千尽管开口!”
司幽冷嘲道:“小看这头狮子,后悔莫及!”
千芫丢了一把草到他脸上,顺势躺了下来,阳光晒着牛车摇摇晃晃,不多时就浅浅睡意袭来。
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似乎已经习惯浅浅的睡眠,但偏偏做凡人后更容易疲劳,记得上次睡得深沉是在国师府......
朦胧中,似真似幻的梦境,仿佛看到国师的脸,眼挂血泪,刺目的红缓缓从眼中滴下.....
伸手触碰时,千芫瞬间清醒过来,腾地坐起身,刺目的红应是日光耀眼。
千芫盯着司幽看了许久,直到司幽不耐烦哼出声。
乙城城外,守备森严。
千芫同乙仁泽换了位置,也不知乙仁泽从哪儿弄来的一套破斗笠和一身农家粗布衣,千芫戴上面巾再戴上斗笠,乙仁泽和司幽也适当乔装了一下,三人妥妥的村民进城——
很不幸,即便打扮成这样,依旧被拦了下来。
门卫兵问:“封城期间禁出入,穿这样此时入城,莫不是鬼民?”
什么鬼民?
乙仁泽悄声解释:“冥泽国被称为鬼国,冥泽遗民便是鬼民。黄江之东有冥泽国遗民以巫术闹事,是以城中严禁。”
千芫点头表示明了,没想到这点头在那卫兵看来竟是在承认鬼民身份,于是不由分说——
“倒是痛快!鬼民巫术祸世,你们进城莫不是为了刺杀新城王?”
.....
千芫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诺诺道:“不不不,这位大哥您误会了,我二哥生了重病月余不见好,听闻城中有神医,我们进城是为给二哥瞧病的!”
卫兵不依不饶:“就你们这副穷酸样,也想看莫神医?”
“二哥病重,总要一试啊!请大人行个方便吧!”
千芫合掌弯腰,态度卑微,但那几个卫兵并不吃这套,而是一直围着他们牛车转,不时扯扯这边拉拉那边,后来见千芫几人实在不上道只好搓手提醒——
“你们要入城治病嘛,好说好说,治病总要有点投入的!要见神医肯定要先勒紧腰带……”
“大人你手疼吗?”
“你!!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