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方才的服务生见他捧着那方塑料纸,像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
服务生:……
看起来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的,可惜已经疯了。
“先生,我们要清理这里了。”他礼貌而克制地提醒。
林映深回神,冷漠地问:“有刀吗?”
服务生:“……”
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妈耶不会正好赶上有钱人轻生。
“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刀?”
他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林映深相比较而言倒显得云淡风轻,“唔,没有刀的话小剪刀也可以,我需要这一块。”他一只手捧着那块大塑料布,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食指指节比划了一下那上面的名字。
服务生当然知道那是谁。
他:……
真·一言难尽。
闹了半天原来就是个粉丝,服务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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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深回到枕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那基金会的慈善会场算不得进,来来回回这么些趟,颇感身心俱疲。
他回来的时候,不自觉望了一眼对面的那扇门。
她应当早就睡了。
开了自家房门,天外的夜色还很浓。
不到天亮时候,也没有要散的意思。
但他清楚自己再睡不着了。
咬咬大概是已经睡过一梦,此刻黑暗里睁着发光的眼睛朝林映深走过来,有些可怕。
“你说……”是她回来了么?
咬咬盯着声音源头,似乎也在困惑为什么他说到一半不说了。
林映深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天真。
转世轮回之类的志怪故事,他从小学开始就不再信了。
该多明白这想法有多荒谬的实该是他自己。
现在还要和一只猫分享这样的异想天开,更蠢。
咬咬当然不会明白他在烦什么。
它只知道自己原来的铲屎官回来了,为什么它还住在这里。
但林映深牢牢盯着它的样子大概让猫也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
这个铲屎官,这样看起来好像只有它了呢。
林映深眼睁睁看着咬咬在原地踌躇半晌,最后乖顺的踱过来,像之前亲近宋忱杳那样,趴在他的膝头。
他懒得去开灯,也或者是直觉开了灯会比较刺眼。
适应了外面昏暗的路灯,车库感应灯的微光,他不太想要那种刺目的亮光。
黑夜里,所有人都可以肆意释放他们的脆弱。
林映深枯坐几个小时,也可能没那么漫长。总之他觉得眼睛开始发涩的时候,一边想着终于累了可以睡一觉了,一边又崩溃地看到了窗外的天色。
已经不是鱼肚白了。
天光已经有了盛意。
他从西装口袋里捞出手机,边往洗漱间走边拨出了一个号码。
“映深?”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刻意压着音量的体贴,林映深知道这厮又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的床上。
曹胥——本地某名校数学系副教。
衣冠禽兽,这是好友圈内的一致评价。
“你今天去学校吗?”
曹胥那边大概是在穿衣服,有凌乱的窸窸窣窣声越过听筒传来,片刻后,他的说话声清亮了些。
“你要干嘛啊?”他知道林映深一般是不会主动打电话出来玩的,何况这个点也不是出来玩的时候。
林映深道:“我听说,慕闻堰的那个恋人暂时在你们学校任教一学期。”
“我靠,这你也知道?”曹胥有些惊叹于某人触手之长,“你找他干嘛啊,普通的笔迹鉴定找专业挂名的机构更靠谱吧。”
林映深搞投资的,他下意识觉得是合同上的问题。公证处有名的笔迹鉴定专家可能要比大学里面那些不问世事的文学老师们要强。
“我记得你说过他是研究这个的。”林映深直说。
曹胥疑惑:“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没有,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曹胥沉默半晌后道:“他倒不是什么难请的人,本来就是陪老公回来玩的,我今天去文学院找找他,你等我电话。”
林映深嗯了一声。
“不过映深啊,”曹胥觉得很奇怪,这两三个月他们几个没人敢主动邀林映深出来玩,都是被他警告的。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林映深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有想法的人。他过于害怕身边朋友踩雷。
林映深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林映深看他间断时间过长,有些疑惑地提醒了一声,“曹胥?”
曹胥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关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状况,犹豫半晌还是道:“算了,见面说吧。”他来牵线,势必少不了这一顿饭了。
林映深应了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