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真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兵强马壮的大周军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够看的,幸亏自己没有负隅顽抗,否则,自己恐怕就要万劫不复了,想到这里,萧海真便有些后怕。
现在,萧海真已经成了新郎官,杜飞扬和刘伯温等人都赠送给他许多贺礼,给足了他面子。萧海真原本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感,现在,他倒是被这个大喜事冲淡了,他更愿意相信杜飞扬的承诺,到了南朝,他或许依然会享尽荣华富贵,他不求手握重权,只要做个富贵闲人,与李青青在一起度过余生就足够了。
这几天里,萧海真一直与李青青没日没夜地腻在一起,夜夜笙歌,不参与武州城里的任何事情,杜飞扬也懒得理会他,好在萧海真的麾下兵马还算听话,没在武州城里面闹什么乱子。事实上,即便是萧海真麾下的那些契丹人想要闹什么乱子,等待他们的也只有寒光闪闪的屠刀,所以,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武州城里储存有足够周军吃上两个月的粮草,还有足够装备一千人马的兵器,周军可谓是捡了个大便宜,对于这场兵不血刃的胜利,杜飞扬禁不住暗自庆幸。
到了次日的午后,一些契丹斥候赶到了武州城下,他们骑着马绕着城墙瞭望,城头上则是用箭如雨下阻止他们靠近,作为对于他们的回应,他们只好灰溜溜地撤离了这里,他们显然是耶律兀欲麾下大军的斥候。直到当天晚上,契丹人也没有进行攻城,就连辽军的大部队都没有出现在武州城下,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等到一天后的中午,契丹人的大部队依然没有出现。杜飞扬便派一些斥候出城打探,才得知辽军的大部队已经在祥古山下的火神淀地区安营扎寨,耶律兀欲似乎并不急着收复武州。其实,耶律兀欲也是有自知之明,现在,还有些契丹部族军未能及时赶到这里,为了稳妥起见,耶律兀欲只得下令全军暂时驻扎在这里,等到各路兵马到齐之后再一起出击,力图一举收复武州,然后再继续南下中原。
在辽军中潜伏的汉人间谍早已将武州失守的消息添油加醋的传遍了辽军的军营,辽军的士气非常低迷,他们好不容易长途跋涉到了这里,随军携带的军粮已经不够吃了,他们原本打算在武州好好补给一番,现在可好,武州居然已经落到了周军的手里,他们很难想象,周军是怎么过来的?堂堂国舅爷萧海真为什么要叛国投敌?这一点,就连耶律兀欲也想不通……
于是,就在这一两天里,辽军大营里的将士们颇为不满,酗酒和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耶律兀欲一怒之下接二连三地处决了几个将领,也只是让其余的将士们敢怒而不敢言,辽军将士们更加离心离德。
这几天里,高勋和耶律察割走得很近,高勋是后晋北平王高信韬之子,此人性情通达敏捷,早年曾经在后晋朝担任阖门使,几年前,高勋与杜重威一起投降了契丹人,辽太宗耶律德光进入汴京之后,任命高勋为四方馆使,高勋喜好结交权贵,又能勤劳做事,所以,辽国的大臣们都很信任他。
辽世宗耶律兀欲即位之后,高勋升任枢密使,总理辽国汉军的事务,后来,高勋又受封赵王,外放为上京留守,不久之后,他又改任南京留守。这次耶律兀欲御驾亲征,便把高勋也带了过来,让他指挥随行的汉军部队。
由于新州和武州的守军全都临阵投敌,耶律兀欲对于汉人更加不信任,他便对高勋越来越冷落了。这一点,心思敏捷的高勋自然也能感觉的出来。
这一天,耶律兀欲带领众大臣祭祀了乃父东丹王,随后便大设宴席招待群臣和各部落的酋长,一个时辰之后,群臣就大部分都醉了,耶律兀欲更是借酒消愁,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暂时忘却了新州和武州失守的痛苦,被两个内侍扶入了布置豪华的大帐之内歇息。
当然,也有几个契丹大臣喝的酒比较少,所以,他们还有着一丝理智,他们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要走到大帐的外面,耶律察割使了个眼色,一队士兵便将那几个人搀扶着向外走去,将他们带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那里面黑乎乎的,就像一个躲藏在黑夜里的怪兽,似乎要吞噬什么……
到了这一刻,耶律察割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对端坐在不远处看样子若无其事的高勋使了个眼色,高勋会意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宴会所在的大帐,他与耶律察割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耶律察割面带喜色,低声问道:“赵王,你方才那是用的什么法子?那些人居然就这么一醉不起了,当真是厉害得很呢,嘿嘿……”
高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本王弄来的是由曼陀罗花研制而成的粉末,将这种粉末放在酒水之中,能够掩饰那些粉末原本不好的味道,而且更容易起到效果,让人昏睡不醒,但却不会致命。”
“不会致命……那,那岂不是要有后患?”耶律察割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高勋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泰宁王,这些人既然睡着了,至少要到两个时辰以后,他们才能醒来……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们完全可以做许多事情,就算是把他们全都杀了,也完全来得及,你说是不是呀?”
“哦,原来如此……你们汉人果然了不起,有的是好办法!”耶律察割连声赞叹,说话间,他的脸颊抽搐了几下,对于高勋更加多了几分忌惮。
这种粉末其实就相当于所谓的“蒙汗药”,事实上,喝了掺有蒙汗药的酒之后,许多人在一个时辰以前就感觉到口干、头疼或者心跳加快,有的人虽然已经察觉这些异样,却以为自己只是喝多了而已,并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