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荼蘼偏偏就是这种人,她明明知道自己跟姬段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她还是不愿意从自己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我我知道。”
寤生墨眉紧皱。
“你为何明明知道姬段不是你的良人,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倾心于他?为何不能倾心于他人?良禽择木而栖,这浅显易懂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懂!”
“良禽择木而栖?”荼蘼勾唇讥笑道:“呵,你姬段不是我的良人,那你寤生就是吗?我是不是良禽,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不是个好的栖身之木。”
完,她站起身正要朝竹屋走去,却被寤生拦住。
“如果,是我比姬段早一步认识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愿意嫁给我?”
看着他那双真挚的眼睛,荼蘼心中微微一颤,她知道这次寤生的话是真的,他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喜欢她。
荼蘼沉默了片刻,她不喜欢寤生,也会让寤生对她的情感有任何生机。她开口冷漠的道。
“你我执迷不悟,那你呢?你明明都知道,这世间没有如果。”
寤生一怔,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啊。
“是啊,这世间没有如果。”
见他神色难过,荼蘼不愿意跟他再有任何牵扯,转身边走进竹屋。
次日,荼蘼正要带着寤生离开竹屋,去寻找出口时,一群士兵来到竹屋。
看着领头人是姬段,顿时,荼蘼心生喜悦。
“阿段。”
姬段满脸关切的问。
“阿蘼,你没事吧?”
荼蘼摇了摇头,道:“没事”
她的话还没完,就被寤生冷声打断。
“姬段,他是来营救寡饶,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姬段蹙眉,开口。
“大王”
寤生不耐烦的打断。
“好了。别废话了,你不是来接寡人回宫的吗?还不快走?”
见他这样冷眼出口不逊的对待姬段,荼蘼很是生气。
“你!”
姬段赶忙拦住荼蘼。
“是,大王。”
回到王宫,姬段便请辞,带着荼蘼回到封地京邑城。
春分雨脚落声微,柳岸斜风带客归。
时令北方偏向晚,可知早有绿腰肥。
惊蛰过去,没多久,日子进入春分节气。
京邑城迎来城主姬段大婚的喜讯,而姬段要迎娶的新妇不是荼蘼,而是李太尉之女。
这段婚事,是郑王寤生特意赐给姬段的。
对于这段婚事,姬段心中虽然不愿意,但是王命难为,他只能无奈接受。
大婚那日,寤生作为赐婚人,又是姬段的亲兄长,自然亲临京邑城参加婚礼。
看着府上张灯结彩,各个角落里挂着喜庆的绸花。以前荼蘼很是喜欢鲜艳的红色,觉得红色很有生机,很是鲜活。而今看着到处的红色,她觉得很是刺眼,很是厌恶,那红色好似如万支利箭般,把她的眼睛刺穿,刺入她的心底,心脏是一片疼痛。
一阵锣鼓通声后,司礼官大喊:“一对新人入堂!”
姬段一身刺眼的鲜红喜服,手里牵着新娘子,一步一步走进大堂。
看到这一幕,就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把荼蘼这些年来一直幻想的美梦给剪的支离破碎。
此时,她的心正在一滴一滴的流血。
看着大厅内的一片喜色和欢乐,荼蘼的心被压的透不过来气,她不愿在这里难过,便悄悄地走出透透气。
荼蘼漫无目的走在悠长的走廊里,不知走了多久,来到花园。这园里姬段亲手种植了很多荼蘼花,而今还味道暮春时节,园子里的荼蘼花未成绽放。
她下了台阶,来到院子,站在一株长势最好的荼蘼花前,看着那碧绿的叶子,她俯身蹲下,拔出腰间匕首,在荼蘼花下,挖着东西。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荼蘼挖出一坛酒。
这坛酒有些年头了,荼蘼九岁的时候,随着姬段来到封地京邑城。
有一次,年长的婢女青梅和马夫柳河成婚时,荼蘼看到青梅陪嫁的嫁妆中有一坛老酒,她好奇的问青梅。
“青梅,你的陪嫁中有坛老酒?难道你家是酿酒的?”
青梅轻笑。
“这坛老酒可不一般,这酒是我出生那日,我父亲亲手娘的米酒,埋在我家院子桂树下,等我长大成婚这日,把酒挖出来,作为我的陪嫁。”
荼蘼好奇的问:“原来是陪嫁酒,那这酒的名字叫什么?”
青梅:“女儿红。”
荼蘼呢喃着:“女儿红。”
她的父王根本不喜欢她,也不会给她酿一坛女儿红,作为她的陪嫁酒。
而她心中喜欢姬段,长大后自然要嫁给姬段做妇的,她想既然没有父亲喂她埋下女儿红,那她自己可以给自己埋下陪嫁酒。
于是,九岁的荼蘼便就去酒铺买了一坛酒,埋在这荼蘼花下,想等着长大了嫁给姬段那日,把这坛酒挖出来,作为自己的陪嫁送给姬段。
这一晃便是九年,当年埋下的新酒已变成了成年佳酿。只是,这成年佳酿已无那人陪她饮用。
荼蘼抱起酒坛子,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看着那坛满是泥土的女儿红,又看着那走廊上挂着的红色绸花,她嘴角一弯露出一丝苦笑。
“我亲手埋下的这坛酒女儿红要开封了,只是当初我要嫁的那个人已经成婚了。呵呵,看来这女儿红是无人陪我共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