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从房间内响起,清脆如银铃般细腻动听,沁人心扉。女子正站于窗前,凭栏远眺。只见得她伸出双手,十指纤纤,腕似白莲,秀嫩如玉的双手端起一杯茶水,轻启红唇间,抿了一小口,随后喃喃自语道。
女子转头望向身旁的丫鬟,微微含笑,笑容之间尽显柔美:“小茹,你去问问,这诗究竟是何人所作?还有,也打听下这茶从何而来?”
听女子所言,一旁的丫鬟低低的嗯了一声,轻轻说道:“娘子,这茶是之前王家郎君交给小茹,让小茹代为转交给娘子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问问他,这茶和诗究竟出于何处?”
女子随即坐下,一边放下手里的茶瓯,一边抬起头展颜一笑,看向眼前丫鬟说道。
原来,不久之前,张家食楼推出的茶水并不受欢迎。主要还是张家做着小本生意,来往皆是小民百姓,或是做着蝇头小利的商人。茶水本就难得,且价格不菲,非豪门贵族,富商权贵之人不能享用。一杯茶水四文钱,这还是后来的价格,可依旧无人问津,出售并不如人意。
唐子轩知晓后,满脸无奈,不禁心中苦笑。随后题诗一首,只当充作噱头,且将价格从一杯六文降至四文,可依旧出售不佳,张家后来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过也难怪张家如此。如今这个时代,小民百姓辛苦劳作整日,也才挣得工钱几文,谁又愿意花这个冤枉只为一杯茶水?而那些权贵之人谁又愿意来光顾如此一个小店?
直至某日,一名胡商来到张记食楼,偶见门外贴合着的诗词,顿感好奇,随即饮用一杯茶水后,大赞叫好,并当场买下大量茶叶。只是不知这茶经历了什么坎坷,竟流落到了这王姓青年手里。
扬州城建于蜀冈之上,又名子城,乃是扬州官衙、府署和富家集聚之地。城外各坊遍地居民集居,即使没有开拓街道城墙,但店铺林立,商业依旧繁荣,相比于城内,城外的商业不比兴盛,却规模更为庞大。
而张记食楼便位于扬州城外,会义坊。
随后几日,张记食楼出售茶水一事不知被何人道出,“春风解恼诗人鼻,非叶非花只是香。”一诗也是被众人知晓。不过此诗只含诗句,却并无诗名。
不知如何,前些时日轰动一时的《破阵子》一诗也是被传出,公诸于众,一时引起沸然,各种议论之声连绵不断。有人说唐家二郎才学绝佳,是为大才。也有人说唐家二郎盗用前人词句,蛊惑众人,实乃宵小无耻之辈。更有甚者,说此些诗词并不是唐家二郎所作,只是有人故作舆论,以此谋名,小人之心罢了。反正,各种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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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这茶乃是唐家二郎所做?莫不然这唐子轩于茶道上也有高深的造诣?”
一道惊异之声响起,眼前男子颇为震惊,有些不解的望着身前几人问道。话语之间除了震惊,也微带丝丝不削。
此时,正于烟雨楼三楼阁间内,几道人影正坐于一道品评佳酿,交谈甚欢,忽而谈及此事儿。
男子眉眼一皱,抬手之间饮了口手里的茶水,又轻轻放下,脸上讶异之色溢于言表。随即又道:“唐子轩此人诗才确是好,王某的确佩服。那日《破阵子》一出,真是惊煞吾等。不过要说他还精通茶道,若不亲眼所见,王某断然是不信的。”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任一方面,穷极一生的钻研也不一定有所成就。唐子轩才学极好,可要说他还精通茶道,眼前少年自是难以说服自己。
毕竟,唐子轩过于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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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交谈之间,一旁的绝美女子只作没有听见。
她一身白裙,长身玉立。只见得她十指白嫩如雪,端起一杯茶,很是轻柔。随即抿了一小口,红唇轻触,一股浓浓茶香,微带苦涩,但却回甘润甜。
她手持茶瓯,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瓯中茶水,似有所思,思绪绵绵不绝,那日的一切浮现于脑海。唐子轩一首诗词技惊四座,独领风骚,令得在场之人竟都拍案称绝。转眼又想起那道毫不为之所动,毅然转身离去的少年背影,她不禁间笑了起来。
这嫣然一笑之间,犹如白兰盛开,很是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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