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脸的捉狭,江凌燕气得挠她痒痒,“你就和大皇兄一起使坏吧。”沈嘉柔素性怕痒,笑的面色绯红,双眼含泪,只如水汪汪的清泉,她笑软了身子,伏在案上,再抬头却是江济宇明暗不定的眼神,他看了她一眼,又迅速转头看窗外。
沈嘉柔低头,拿了把瓜子在手上,慢慢地剥。
因为第二天一早要进宫见太后,再聊了会儿,沈嘉柔早早起身告辞,江凌燕的车驾直接回宫,江济宇送沈嘉柔回去,江济宇的车里很是舒服,手炉、茶水俱全,还有淡淡的沉香的味道,江济宇舒服地靠在迎枕上,似乎在想心事,沈嘉柔坐在另外一侧,小声问:“宇哥哥,听凌燕说,以前你曾用过出红疹的药,可还有?”
沈嘉柔听江凌燕说过,有一次王皇后硬是给江济宇安排了相看皇后亲族女子,江济宇只好告病,哪知道王皇后居然派人来探病,江济宇不知道什么地方找的可以出红疹的药,服下后1个时辰出疹,吓得来探病的人逃回去报告会说江济宇染了恶疾,怕是要过人的,宫内太医都给折腾掉了半条命。当时沈嘉柔心说,真的好拼,需要这样吗?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要用的一天。
江济宇的桃花眼瞟过来,沈嘉柔居然在其中看到了哀怨的味道。
“你这个傻瓜,你就这么要和我撇清吗?不是跟你说让你进宫做我的侧妃吗?我会照顾你、爱护你,把你安排地妥妥的。干嘛要嫁劳什子藩王,这叫是父皇赐婚江庆远,要是另外那两个,你估计死的心都有了吧?还在这里要什么药!”
沈嘉柔不欲在这件事上和他争执,做了个嘘的动作。
江济宇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恼怒地说:“你干什么一定要跟我划清界限?难道就那么讨厌我?”他的力气很大,沈嘉柔感觉自己被带得半跌进他的怀里,他呼吸间的茶香、身上的沉香,各种陌生的气味扑面而来。
沈嘉柔突然冷笑:“我倒是愿意,你正妃的位子是要留给潘子詹还是能帮你做太子的人?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曾扪心自问,你站在那个扎眼的位置上,你护得住潘子詹还是护得住我?况且,我是皇后的眼中钉,怎么敢再拖累你?我不想荣华富贵,也不想勾心斗角,我只想过平安喜乐的小日子,可是怎么这么难?”一边说一边奋力推开他,江济宇硬是不放,还气鼓鼓的说:“原来你是要做正妃啊,早说呢。”
“正妃那个位子,太后看得比天还重,皇后盯得死死,我才不要做正妃。我还嫌自己的日子不够麻烦么?”沈嘉柔一边赌气说一边狠命抽回手来。
拉扯间,她突然哭了,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掉在江济宇的手背上,滚烫一片。
江济宇被烫到似的松了手,借着车内的灯光看着低着头无声哭泣的沈嘉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嘉柔哭,她纤细的脖子和背脊轻轻抖动,只觉得楚楚可怜。
良久,他递过一块丝帕来,低声说:“别哭了,不做正妃,也不做侧妃。我给庆远写信,让他善待你,如果需要,让他放你走,你要的药,我回头让人送来。”
沈嘉柔擦擦眼泪,点头道谢,轻声说:“明天我就进宫了,药就送到我家里吧,就说是做点心的配料让我爹收好,将来我再做打算。”
江济宇脸色阴沉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又放下,黑暗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车辙压过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久,江济宇才幽幽的说:“我在四川府有家胭脂水粉店,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那里,那店离王府不远。你要逃走,他们见了玉牌也会誓死听命。”他手里的玉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沈嘉柔接过来——一块温润的白玉被雕成一尾鲤鱼的样子,尾巴还俏皮地翘着。
沈嘉柔不由得破涕为笑,年少的江济宇很毒舌,惹得沈嘉柔赌气叫他鱼哥哥,想不到他真的雕刻了鱼令牌。
“你既然和恒王是好友,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是帮你,帮你也是帮他,他也未必喜欢有个皇上或者是皇后的眼线在他眼前,如果时机合适,他报你个暴病而亡,你隐姓埋名的待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遂了心愿,他除了眼线,大家两便宜。至于出红疹这种小动作,随便你吧,你喜欢就用吧,估计他现在也焦虑得很呢。居然被赐婚了?”江济宇唇边浮着一摸嘲讽的笑意。
“宇哥哥,不许告诉江东离药的事。”
“那是自然。”江济宇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