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绾月被那道逆光的身影恍了神,不由地甩开了廖昭颜的手,向前迈了几步。那人即刻下马向她奔来,她望见了心里欢喜得紧,又觉得自己莫不是太过思恋而生了幻象,不安地盯着那道身影,生怕他消失,直至自己被来人抱了个满怀,还没能反应过来。
“卓儿,我来了。”
胥绾月听到了熟悉的嗓音,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甚至呼吸不畅,却还没有实感,颤抖着一双手去搂那人的后背,又去拉扯他的衣袖。
那人结结实实的拥抱驱散了她满身因心悸而生的寒意,如此她才确认这一切并非幻象,一时开闸泄洪再止不住。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胥绾月才会想起昨日的决定,立即从太子怀里钻出来。
“殿下……”她认真地行礼,声音沙哑十分。
太子先是一愣,他也不恼,不温不火地道:“我先前就同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行礼,再者……我兴许已不是太子殿下,现下该唤我辟疾,又或者你我即已是夫妻,该唤我……”
“辟疾。”胥绾月打断了他的话,不想他继续说下去扰乱了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绪。
辟疾却不给她机会,一双眼柔得出水,直直地盯着胥绾月,撒了一个谎:“我说了会同你们一道游玩,便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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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坊是小地方,太子妃胥绾月带了不少人回家一事,不久便走漏了风声。这几日府上时常有人登门造访,大厅里更是人满为患。等胥老爷知晓了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竟是当今太子殿下,便也不敢有怨气,只得任劳任怨为这几位贵人添置家具用品,每日的吃食也不敢怠慢,日常开销一下子翻了好几翻。也只能等到胥绾月与他独处时,才能抱怨上几句,每每说起家中的廖昭颜与罗玉刹,便又气愤的不行,要胥绾月劝上许久才能平抚下来。
辟疾说李真密谋多年,如今北境受袭,军中势力大多被调去了北境制服胡伏,李真乘机携西荒军力进宫,皇城腹背受敌,天下不久将要大变。胥绾月却说一切未有定数,还是不要以此惊扰了其余人的好。于是两人决定将此事瞒下。又告诉罗玉刹,平日需装作不知,若有人问起,只道是太子殿下体谅太子妃思乡情切,便举家下清坊一道游玩。
但策反毕竟是国家大事,即便是清坊这样的小地界,不日也有消息传来。
西荒单于派了五万兵力,自奉城入大应,不知用了什么伎俩,竟瞒天过海在大应境内停留多时。奉城至京城一路城池,大多由前朝大凭的将领与重臣镇守,因不受当今圣上重用,心中早已不满多年,此次竟伙同西荒一起反叛。为首者,大凭皇孙李真,身着白甲白冠,手持一柄银白长剑,自称神龙真身,身怀真龙印玺,要将偷天换日的毗王伏诛。
时值七月中,京城圣都失守,皇帝带兵逃往渊都盆地。李真携兵二十万,而皇帝已放弃北境三座城池,将各将急急召回,以十五万兵力抵死相抗。
胥文寅心知清坊已不宜久留,此处他与女儿名声太盛,怕是要遭人暗算。当即清点家产,驱散家佣,带着少数几个多年服侍左右的家丁准备下乡。而平淮王心系女儿廖昭颜,令暗卫打探消息,在胥家动身前派人来接,因此与胥绾月一行告别。
等胥老爷带着人躲进乡下家产才不到两月,大皇子生母赵皇后竟然联同赵、林两家,迫不及待地拥立卧病在床的大皇子长敬为帝,起兵八万,前往渊都讨伐叛兵,却迟迟无果。
而乡下生活恬静舒适,乡人全心劳作,无心于政事,倒真如与世隔绝一般。胥绾月在此间一心创作,辟疾便时常戏弄与她,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相处方式与心境倒也逐渐恢复至胥绾月初入宫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