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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乞巧节,是一年中唯一一个与姻缘相关的节日。应国的少女们日日夜夜盼着这一天,如今真的到来了,各个都是面若桃花,笑脸盈盈。
而在这皇宫里,今日有更重要的喜事。
那便是太子妃胥绾月的册封大典。那位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终于要娶正宫娘娘了。因这两人结缘的故事早就在应国传遍了,少女们也就对这位能收服太子殿下的平民太子妃多了些向往。
因为册封大典时太子妃的装扮过于繁复,又要赶着良辰吉时,胥绾月天还没亮,就被胧月喊起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胥绾月几次昏睡过去,这装扮终于是弄好了。无论是厚重的华服,还是令她头疼的花钗,她先前都已经见识过了,此时也就不觉得惊讶了。
只不过她这妆容……
这脸上也不知抹了几斤白粉,让她觉得自己只要一张口说话,一张脸就会刷刷刷往地上掉粉。眉间绘了精致的花钿,两颊也点了假靥,只是用的颜料有些干了,结住了脸上的白粉,让她奇痒难耐,但又不能伸手去挠,令她心烦意乱。
等她看过了,胧月便上前扶她出门,送她坐上了厌翟车。
厌翟车是大紫大红的配色,让她看着心惊胆跳了好一会,但一想到自己不用顶着满头的花钗走路了,再加上香炉的作用,她觉得眼下这红色也亲切了几分。
上了车,胥绾月便透过帷幕的缝隙去看那驾车的马,先前她受惊于厌翟车的配色,急着坐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外面。那几匹马好像也漆成了红色,只不过披了金色的铠甲,又系满了彩羽和丝带,看起来精致可爱了不少。
厌翟驶出去了好一会,兜兜转转都是一样的宫墙。一众宫人围在厌翟车边上安静得走着,宫人的队伍后面有仪仗队奏乐,热闹非凡。
突然四周开阔了起来,胥绾月从车窗缝隙里小心地向外瞧着,看到远处站满了人。
怕是满朝文武都来看她笑话了。她如今就要成为举国闻名的同妻了。
不过她又想到若是自己只是上辈子的文卓,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体验这么隆重的婚礼的。她擅长安慰自己,这么转念一想之后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甚至有了些飘飘然的意味。
又过了一会,厌翟车停下了。胧月伸手进来牵她,帷幕被掀开的那一刻,胥绾月被暮光恍迷了眼。
胧月将她搀下车,她恍然间看到逆光站着一个身影,一袭红色的长袍……还没来得及看清,视线就因为恐惧模糊了起来。
靠,她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明明已经察觉到应国的礼制和唐朝相仿了,怎么会没想起男方是着红袍的,她真是被这豪华的阵仗迷了眼。虚荣!浮华!胥绾月我真是看错你了!
胥绾月在心里骂着,先前那愉悦的心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太子殿下看着她这浮夸的一身,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是他没见过的可爱模样,心满意足地等她走到自己身边来。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今天的胥绾月异常乖巧,说什么做什么,安安静静地跟着他的步调,在他身侧欲盖弥彰地目视前方。
太子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嘲笑胥绾月,又开始思考如何奖赏她,让她不白白辛苦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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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玩心重,本就好奇民间的婚俗,觉得册封大典比起民间结婚的流程过于无趣了,就托人在东宫里照民间习俗安排下去,以为平民出身的胥绾月也会喜欢。不过因为没有人敢来东宫里凑热闹,有很多环节就被减去了,剩下一些操作简单的,由他俩亲自去做。
累了一天,又顺着太子的意,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胥绾月被送进布置成婚房的太子寝宫时,已经累得两脚发软了。只是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满眼红色,刺得她神经突突直跳。
震撼我全家!这什么鬼!太子是什么毛病?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折磨她?
可能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八百遍在心里骂太子了。
胥绾月不安地四处走动,又觉得花钗压得头疼,于是边走边伸手胡乱去拆头上的花钗,随手放在桌上椅上。
她今天很长一段时间里,视野中一直有一抹红色的身影,本来以为自己对红色就此麻木了,结果这满屋艳丽的红色真是措不及防。
连地上的地毯都是红的!胥绾月无语,走了一圈都是满目红色,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