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若不是他,此刻大军也不必被困在真定府了。但依本宫看,什么料事如神,恐是有细作里应外合。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宫往常并不这样觉得。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难免叫人往这话上想啊。呦,本宫失言,宸妃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阿姌讶异于元妃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她也是方才从文德殿出来才知道了赵旻有议和的意思。果然她这外邦人,到底不如在这宫里有根基的。
又知她寻了这机会,故意要挑衅。本不愿理会她,但乍闻得后梁那独臂军师的事,心口却发颤。独臂军师,里应外合...这难免不让她往萧楠身上想。
她想着萧楠和兰陵,一时间出了神。也未曾反驳元妃,一旁娜仁听了,却似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少不了反驳。
“元妃娘娘可是忘了,娘娘的兄长此刻也在真定府内。若真有细作,便一视同仁的都查查,少不得就查到某些人头上去!”
听闻这话,元妃方才色变,便立有下人出来为主子说话。
“这话也是能对娘娘说的吗?目无尊卑的奴婢。难道兰陵没有人教你规矩不成?若没有,今个儿我就好好教教你,该如何守规矩!”
说着这刁钻的奴婢,竟伸手就要打人。幸而娜仁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躲了过去。
这奴婢一手打空,仍是不依不饶,又要动手。阿姌心里记挂着别的,原没有心思与她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风。但这刁横的奴婢却一再生事,断然是不能由她的。
就在那奴婢落下手时,阿姌一手横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肘。手中暗自发力,疼的那刁奴哎呦呦的叫唤。
“本宫的奴婢,若教也是本宫来教,哪里就轮得到一个下人来做主子的主意。本宫瞧着,你这心性,当个奴婢倒可惜了。不若去求了你家娘娘,让陛下收了你,当个正经主子。到时多少的宫女太监,不够你教规矩的!”
这宫女原名叫元熙的,因这元字犯了元妃的忌讳,后改了叫凌翠。倒也长得有几分姿色,原本这样的人,元妃是不会留在跟前伺候的。
但这凌翠端会揣摩心思,又伶牙俐齿,所以极得元妃宠爱。但饶是如此,因样貌不凡,也时常防范着。又因前些年出了李美人的事儿,更是小心谨慎。
今个儿经得阿姌这样一说,元妃心里也起了膈应,于是大怒。使手下人,狠狠打了两个嘴瓜子。直打得她嘴角流血,捂着嘴就退到一侧了。
“什么下三滥肚子里出来的东西,也敢做主子的主意,该打。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宸妃妹妹,本宫已经替妹妹罚了。”
阿姌笑笑,元妃善妒,这凌翠少不得还要受些皮肉之苦。也便不与她计较了,何况下人如何,也是揣摩着主子的心意来做的。
“这样的奴婢,元妃娘娘是得好好管教着。”
“不牢宸妃挂心,宸妃还是担心你的母国吧。陛下若要查细作,最好是莫要查到兰陵。若查到些什么,但愿你还能如今日一般!”
“兰陵与纪国联姻,为友邦之国。臣妾只身一人处在这汴京,本宫的兄长率领千军万马为了纪国,在阵前厮杀。兰陵无数将士的血,都洒在这片土地上!元妃娘娘口口声声言道非我族类,那臣妾是身处何地,所嫁何人呢!”
阿姌自巍然不动,稳如泰山。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她本不愿与元妃计较,怎奈何她三番四次出言讥讽。
倒也得给她长个记性,杀一杀威风。不如此,还真当阿姌是个软柿子,能任意拿捏了。
被她这样一通大义压着,元妃便不敢再妄言。再说下去,就是故意挑拨两国友好了。闹到前朝去,少不得是她的不是。
元妃只得咽下这口气,冷哼一声,轻抬玉手,抚过那双细如柳叶的峨眉。举手投足间,妩媚动人。
”哼,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