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抬眼看着屋里晃眼睛的烛火,轻轻的“嗯”了一声。
太监们为其关上了门,海棠也一直站在门外观望着,见太监出来,也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边跟太监吴书来聊着天,海棠注意到西面的房间亮着灯,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的眼神落寞,朝着海棠这个方向望着。女子长相明艳,杏脸桃腮,说句实话,比之自家小姐,也是毫不逊色。
“哎,吴公公,那是谁呀?”海棠朝着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哦,姑娘有所不知,这是照顾了咱们四爷好几年的格格,富察锦”吴书来说道,“哟,这么说,跟福晋还是本家呢。”
“去,我可有所耳闻,她那样旁支的小门小户,你也拿来跟我家小姐比较起来了。”海棠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太过气焰嚣张。
“那倒是,同样是富察氏,一个熬了这么多年也只能是格格,一个一进来便是堂堂正正的嫡福晋。”吴书来听出海棠口中的不快,为着不想生事,也没多说,匆匆走了。
富察锦靠在门上,看着海棠和吴书来嘴里念念叨叨的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面无表情的对身边的丫鬟说:“木槿,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嘲笑我呢,嘲笑我同样也是富察氏,却只能是个伺候了四阿哥几年的格格?”
木槿安慰道:“小主,您别想那么多了,那丫鬟只是不知道您是谁,多嘴问几句罢了。”
“您随地位不如嫡福晋,但是您好歹入府这么多年了,这嫡福晋怎么也会尊重您的。”木槿说道。
富察锦丝毫不想接木槿的安慰,这一天的声势浩大,锣鼓声敲的她头都是闷得,她请了旨,说自己发了高热,躲在房里一天都没有出门。这么隆重的婚礼。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但她只是个被送进宫里的侍妾,在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四阿哥弘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可是她知道,弘历却对他无意。
自己虽然生的一幅好皮囊,却是一点书也没读过。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中,她知道弘历很多苦闷没有人诉说,她却只能默默的陪着,无法为其分担一二。
当她听说,富察家的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家闺秀被当今圣上一眼就选中时。她就知道,弘历的眼中,便会连一点点的自己,都没有了。
她饱读圣贤之书,又出了名的会写一手好字。从此以后自己的夫君,便要同他人郎才女貌了。甚至连他们初遇的佳话,也像耳光一样,日日拍打着她的脸。
第二天,富察锦让木槿给她上了厚厚的妆容来遮盖一夜未眠的黑眼圈,来到富察月瑶的房中,叩见这位嫡福晋。
“奴婢富察锦叩见嫡福晋。”富察锦紧紧的咬着嘴唇,握着拳的指甲深深的陷在肉里。
“姐姐,您快起来。”月瑶赶紧招呼海棠去扶她,自己却没有起身。
“姐姐您在府中多年,本该我去看您的,到让您先来了。”月瑶笑着说。
“福晋身份贵重,奴婢担当不起。”富察锦抬头看向了月瑶。
这般清丽的长相,跟自己是完全不同。大家闺秀的气质,在她身上凸显的淋漓尽致。“福晋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昨日晨间醒来的时候发了高热,这时辰还得赶着回去喝第一遍药呢。”富察锦只想赶紧离开。
“姐姐您快去吧。”月瑶也没做挽留。
看着富察锦的背影,月瑶对海棠说,“你说,咱们的四阿哥,对这位伺候了他几年的侍妾,有没有感情呢。”
“小主,您不用多心,宫里都说,阿哥当初一见您的字,就对你格外喜欢,富察锦再怎么样,也只是皇上派来伺候四阿哥的。”海棠说道。
“唉,只怕她是个不好相与的。”月瑶摇摇头。
“小主,您还得去拜见皇后娘娘和熹妃娘娘呢,咱们可耽误不得。这会四阿哥该下早朝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呢。”海棠岔开了话题。
对于富察锦来说,轰轰烈烈的大婚就像一场地震,随之而来的是日日的大雨和余震。弘历对富察月瑶几乎是专房之宠。整整一个月,再也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门一步。
富察锦慢慢感觉自己变得透明,弘历好像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同为富察氏,她知道自己作为富察氏旁支的一个小族之女,按照组织,连侧福晋都尚且不能封,在府中,她永远只能是个格格。
她心中是恨得,同为富察氏的她们,一个是天上,一个却是地上。
而这个女人的到来,她不再是夫君身边唯一的女人,也再也没有了夫君那因为自己多年悉心的照顾而产生的眷顾了。
但就在这时,老天爷仿佛眷顾着她,富察锦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