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湖环山,一望无尽的河流顺着山口汇成几股,融入到庭湖一年四季总有薄雾蕴起的沉重湖面当中。
不少人划船而至,有着寻宝心思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庭湖半中央的山石之上。水面之下,独独这处有股暗流,打着旋,像缠人的蛛丝,一下下勾着过往的船只进入湖底幽深的蜘蛛腹中,吞吃殆尽。
此处离当年黄家村落的旧址不远不近,如果当年是洪流急急冲来,顺着庭湖水流过处往前走,这个地方无疑是落水逃生的一处“好地方”。
闲帮五老站在船上,男女五人皆不再掩饰面上的激动之情,闲帮存在几十年,有大半时间都在研究庭湖上面。可以说这几年庭湖上下,哪出鱼肥,哪处虾盛,乃至何处何时沉过几条船只,他们五人无有不知。
为首一人白发白眉,端着仙风道骨的姿态,眼中却是闪着与面相丝毫不相合的精光,只见他端坐在船头,神情俨然是闲帮五老做主的人。
在他面前,精致地矮脚茶桌旁,林湄儿,李清风,许亦行左右两边围着徐梅正在谈笑。
“要我说,药死这个泥鳅可真是太便宜她了!”李清风啧了两声。
话音刚落下,一旁找机会搭话的许亦行忙点头:“那可是,三江两峡,我带着元胖兄弟几个光跑船就跑了八回!她就跟那海王八似的,真能藏啊。”
“是啊,要我说还好是我们没吝啬那点子银钱,大把大把的托许大哥往外使,才从那些子见钱眼开的人嘴里撬出来黄仙的线索,真是不容易。”
林媚儿三言两语说完,没等许亦行反驳掂起茶壶依次给大家添了茶水,许亦行看了林媚儿一眼,嘴角咧着一饮而尽:“要不说林妹子会说话呢,三言两语可把我们一两年费用功夫都说尽了。我们风雨里跑来跑去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为了让林妹子你们在城里坐着,替我们守着那些子家底么,来来来,我以茶代酒,先感谢林妹子这些年默默无闻地付出了。你许哥哥我铭记在心,铭记在心,哈哈哈哈。”
李清风也端起茶杯,大笑附和着一饮而尽:“那我可不能落下,敬媚儿姐!”
林媚儿笑看着着这两人发癫,待他们落下杯子,才慢悠悠开口:“梅,你可看看他们,这还没到江口喝到女儿红,他们可就先醉了。依我看啊,待会儿到了地方,先放他俩下去好了,免得我们看不见他们,一扭脸他们倒栽到江里扎猛子去了。”
说着林媚儿先笑了起来,连带着徐梅,鹤江海也笑了起来。
许亦行,李清风没多接话,笑着又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倒有几分不醉不归的意思。
徐梅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道:“那麻烦二位先下去探路了,徐某这里先谢过二位这几年为了此事奔波来去,待到事成之后,必不负所托。”
许亦行:“哎!这算什么,客气了。”
李清风:“哈哈哈,哪里,哪里。”
敲定了下去的人选,主船上这几人又就着不痛不痒的小事闲聊了几句,许亦行,李清风,林媚儿便各自去自己的船队上做准备。
徐梅和鹤江海相对而坐,徐梅笑着道:“鹤老您收的徒弟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啊,看得人有些嫉妒,不知道鹤老手下还缺不缺徒弟,您看我如何?”
听着徐梅的调侃,鹤江海笑意淡淡:“三个人明争暗斗你看了三年还不嫌烦?你啊,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只当他们三个只是平常玩闹,不帮忙也罢,还想加进去胡闹,还让不让我消停了?”
“哈哈哈哈。”徐梅玩笑地指着鹤老:“鹤老头,我可要把你这话添油加醋说给他们听去了,你等着许大哥带着李小弟来你面前哭诉弟子不孝去吧。就让你烦,最好胡子都烦掉喽!”
鹤江海看着说不了两句话就没个正行的徐梅也不生气,见鹤老头不言语,徐梅顿觉没了意思,站起来就走:“你好没意思,我去找林姐玩去。”
“入江口就回来。”
“知道了——”
看徐梅跑远,鹤江海沉下面色,挥手招来心腹,嘱咐一番,心腹便各自下去找到正在商量章程的许亦行,李清风转达了鹤江海的交代:
“……除检查各项事务是要紧之事外,鹤大人交代,下口实属陌生无主之地,不遇事则已,如若遇事,见机行事,刀口务必向外。”
许亦行,李清风各回信羽一枚以示听令。
那边徐梅刚踏上林媚儿的船,林媚儿的议座就从仓内急匆匆四散出来做事。
“哟,还那么雷厉风行呀,林~妹~子~”
徐梅咬着舌头学许亦行说话,林媚儿本在喝水,一下子被徐梅气个不轻,指着她挑眉道:“你可好好给我说话,这会儿子事忙,我要来不及跟你多废话,可把你丢出去了。”
徐梅笑嘻嘻跟她进了船舱,刚进屋,林媚儿给她添上水,正色道:“怎么不在他那呆着?”
“他无趣!”徐梅啧了两声:“我过许李二人船上,他们正在准备索绳,到时候他俩打头,鹤老头肯定不放心要带着我一起最后才下去,你可要好好争取争取,别到时候真被他们架上去看船了。”
“我要让他们三言两语定了前程,那我这三船子人算是白养了!”林媚儿不屑一顾,又略有点担忧:“你和他最后下,没有问题吗?”
“哼!”徐梅哼哼两句:“他们下去,那可就是我的地盘了。”
“是——”林媚儿顺着毛撸:“林某可要拜托徐大人多多关照了。”
“好说。”
船入江口,连带着庭湖便近在眼前。
其实他们本可再快点到庭湖,但是他们使用的船只过大,只能折中从江口入庭湖,是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许亦行,李清风二人早已准备妥当,到了熟悉的水口,交代了两声,四五个壮汉光着膀子抱着捆了绳子的大石头就往下跳。
来回沉浮四五次,一条微微松弛的绳子在湖里若隐若现,许亦行和李清风二人皆水性极好,再加上有前头四个人开路,顺着绳子便往下迅速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