邠州一事过了有三日,姚睨不知所踪,西漠此番布局好似被捣毁,可南威州众多官员被刺一案迟迟未有下文,除了头顶的极夜,西漠的势力在姚睨下场之时,好像也随之蒸发。
南威州只找得几只虾兵蟹将,看似隐藏得很深,其不过是西漠放出来的迷眼,关键人物都不浮出水面,许陌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名真我修士,还竟然跟丢了。
得亏他是过三劫之身,兼有元婴和剑遁之利,上入地,又用了几种手段,这才又重新锁定那名修士,元婴粗胚初育,碍于密事,不能立即出手,许陌也不能久持,只有寻求帮助了。
“许妙真来信,仅一人,他不便出手,还需我前去掩饰行踪,正好宋巡游与方大人前几日也有消息传来,我意驰援妙真,诸位意下如何,可能应付得了来犯之敌?”
周城隍将手中两封信笺扬起,与众属官讨论可行之事,西漠所图甚大,连他神道势力都不放在眼里,狼子野心,在极夜覆盖六县之地时,已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主官问起,众属官虽有心严惩狂妄的西漠之人,但还是问道:“敢问大人,此次反击,以我府城为先,还是以方大人和宋巡游为主导,其中松紧程度,我等实在把握不准。”
此种事,按照惯例,自然该文判官发言,他是唯一可在城隍离城之后,驱使官印之人,武判官都无他这般能耐。
周城隍看了一眼坐在席位上的文判官,也知众人忧思所在,当即回道:“我离去之后,州城外松内紧,至于西漠有可能误打误撞一事,大可不必担心,我与方城隍自有安排。”
“既如此,我等应下此事,必定保全州府安危,不辱使命。”
得众属官承诺,周城隍以官印沟通方城隍与宋问,得了回音,对殿内僚属略一拱手,把身一晃,化作金光遁向空中,往南部疾驰而去。
这番作态,还真不是作假,他们定计,最不济也要那名真我大修士伏诛,所以周城隍还带了几分急迫,遁光在这极夜下巡空,如同黑夜里的璀璨星辰,明晃晃地摆在世人面前。
在他离去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南威州府城十里外,两道黑烟从地下冒起,一人矮面白,犹如十岁孩童,唤作段万,另一人手持拐杖弯弓腰身,面皮褶皱有千纹,同垂暮老妪无差,唤作孙灵。
此二人均为灵魄宗修士,因向来稳重,又修得炼阳法身,虽才凝相之境,可还是被姚睨委以重任,共同坐镇簇。
本也有主事之人,只是不放心周城隍,便跟了过去,那名尊我境的修士不是灵魄宗之人,在姚睨出局之后,自然不会将他二人放在眼里,跟住周城隍,便可稳中求胜,谁管他是不是布下残缺之局。
正当午时,极夜之下,得益于城隍庙之能,府城的火烛就未曾断绝,孙灵真好像命不久矣,以真我境的修为,手指也不自觉的颤抖,勉强抬起,点零远处灯火通明的府城,发出沙哑之声。
“段道友,你这城是入得还是入不得,以你我二人之力,可能为我灵魄宗挽回些许颜面?”
了这般话,孙灵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拄着拐杖,捂着嘴鼻,咳嗽不停,好似要把心肝肺都一下子咳出来,伴着那粗砂磨铁器般的声音,实在令人心烦。
段万见怪不怪,抬起右手化了个圆,发出童稚细弱之声:“道友可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周城隍果断抛弃府城,只为南部之事而去,难保不是陷阱啊。
再者,州府文判官,非得真灵者不为之,不那枚官印之能,仅凭文判官手中那枚印信,就可暂时让他步入真我之境,我二人上前,占不得丁点便宜啊。”
言罢,段万运起法力在指尖点出灵光,以地为盘,书写心中棋局,他接连弹出几道灵光,围成一个方形阵势,手印一出,灵力光点纵横交错,描绘出一幅灵图棋局出来。
“道友且看,我等先手布局,趁其不备,我西漠得以困他六县之地。”
灵图棋局中,现出白子六枚,上面黑雾环绕,晦明不定。
“道友再看,姚真人以元婴之能未得显山露水,就被南域龙族迫出棋局之外,只留下两名尊我境的道友,难掩过了肉身劫的白子光芒。”
段万拂袖,黑雾散去大半,被包裹在中间的那两枚白子得以解脱,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白光,连带着周围的四子都亮堂不少。
“我等本应等待各派再派遣元婴修士来此,入绝境力挽狂澜!”
他把手一指,六枚白子中,属于邠州府方位的那一枚,突然扰乱灵气,变得半黑半白,昏暗起来。
“此为上策,可是南威州不甘寂寞,想依照南域前事,借住外力破局,想以本州两县一府之力,合围我一处,又布下暗子,伏我等于府城之中,道友可看出他们心中算计?”
听段万这样一,孙灵睁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道:“段道友是,他南威手段尽出,出动另外两县未落之子,主动入局,全力破我一路?可又是哪位道友被找到跟脚呢?”
若真是所想的那般,孙灵倒真来了兴致,卫县夹在州府和西屏县的中间,以卫城隍与周城隍相熟的情况来看,这府城保不齐就是他来镇守,孙灵好似想通了一切,急声道。
“那我等便集中人手,打他西屏县?”
段万见她还是不明,心中只觉得好笑,只了句:“不,就打他卫县!”
南威州卫县
宋问独自坐镇城隍庙,主位上的城隍金印已被方城隍带走,取而代之的是宋问的巡游玉印,如今这卫县一应事物,就是由宋问全权主持。
“师傅,为什么方城隍要带走金印,难道不是要围剿来此处的魔道之人吗?”秋菱的资出众,可还是少了几分世饶奸诈。
宋问听其言,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菱儿你有所不知,府城事关全局,不容有失,且敌人可不会让方城隍轻易回返,不带走金印,不好连方城隍都自身难保。”
至于西屏县,他二人都未有只言片语,偏僻之县不可轻出,除了宋问单独坐镇卫县为真,方城隍入援府城一事为实之外,看似破绽最大的西屏县,反而是最大的陷阱。
别看西清各派吵着要地盘去找寻灵玉,一到这关键时候也不含糊,西屏县早就布下罗地网,只等蠢贼入境,这也是宋问算计西漠的其中一环,若真是有那等愚笨之人,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