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楚银歌觉得轻松了许多,身体的高温逐渐退了下去,涣散不清的眼睛有了焦点,脑袋也清明了些许,耳边终于听到了杂乱的风声和楚辞心急如焚的呼唤。
楚银歌木讷的抬起头,迷糊中看着眉头紧皱成团的楚辞,痴痴的唤道:“师兄......”
“呼......”看着终于清醒过来的楚银歌,楚辞可算是舒展了眉眼,但看着她血丝缠绕未散的眼睛,仍没有完全的放心,依旧忧心忡忡的询问道:“阿楚,你觉得可好?”
“我......怎么了?”楚银歌半眯着眼睛,有些疲惫游离的问道,扶着额头,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楚银歌大梦初醒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刚才失去意识的事也不记得,浑身疲惫不堪,只觉得体内的气息紊乱不调,就像是刚刚和别人打了一架。
楚辞心中自是着急,想弄清楚原因,却也不敢逼楚银歌太急,只能摸摸楚银歌的后脑勺,宽慰道:“没事儿......有我在。”
说完,楚辞轻轻捏起了楚银歌的手腕。
此刻楚银歌又清醒了许多,眼睛扫过众人脸上凝重的神情,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尤其当看到苏靳阳时,看到他月光下尤为惨白的脸色,和发丝凌乱而冒着虚汗的额角,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可怕的鬼魅野兽。
“刚才到底怎么了?”楚银歌皱着眉,茫然不解的盯着眼前的几人问道,“你们为什么看上去都很紧张的样子。”
“你......好了?”苏靳阳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楚银歌答道,“我能怎样,反倒是你怎么跟个撞鬼似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苏靳阳警惕的端详着楚银歌,见楚银歌确实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心里提着的劲也跟着松了下去。
苏靳阳耸拉着双肩,拍着胸口,斜睨着眼睛,盯着楚银歌埋怨道:“哪里是我,明明就是你像中邪了一样,刚才还一副要吃人杀人的样子!”
“活像个上岸的母夜叉”,苏靳阳说完,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苏靳阳便觉得脖子上一疼,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发声了。
苏靳阳惊慌失措的捏着嗓子,眼睛瞪得像两颗琉璃珠子,咿咿呀呀的嚷嚷着,步帕立刻替他做了检查,发现他只是被人点了哑穴。
“谁再多说一个字”,楚辞低声说道,“就不是失声这么简单了!”
随着楚辞冷不丁的说完,一股后知后觉的心惊在众人之间缓缓的蔓延,谁也注意到,楚辞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明明他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他不是手下留情,而是直接了当的取他人的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无人察觉。
苏靳阳想来,背脊发了凉,终于是乖乖闭了嘴,连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控制得特别轻柔。
就连一直未有吭声的洛天,都忍不住放缓了呼吸,对眼前这个男人,洛天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和他之间,存在的遥不可及的差距。
这队人里唯一不一样的,只有离得最远的那个红衣少年。
月光下的树阴里,阿钰单手倚靠着粗壮的树干,背在树后的手指紧紧的嵌进了树里一寸,脸上一副害怕受惊的模样,眼里却是透着清明,脏兮兮的脸上,嘴角似笑非笑的,对于楚辞,他心里颇为赞许:好一个隔空点穴。
眼里的笑意渐深,阿钰又似有些失望愤怒:不过这个时候动真气,真是愚蠢至极。
“咔嚓~”
树后传出一声微弱清脆的响声,瞬间淹没在了夜晚卷动的清风里,几块斑驳干枯的树皮落下,钻进草丛,无人察觉。
此时此刻,楚辞一心只扑在楚银歌身上,说来也奇怪,楚银歌的脉象除了比普通人汹涌一点儿以外,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也正因如此,楚辞反而更加担心了。
“师兄,我刚刚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楚银歌开口询问道,看神情已经完全清醒了。
楚辞自然不能将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说明,放下楚银歌手腕安慰道:“没什么,刚才你只不过是有片刻的失神,可能是你伤重未愈,好好调理一下便无事了。”
“哦。”楚银歌点头,故作轻松的回道,心里自是明白楚辞没有明说,但也知道他必有自己的理由,便没有准备多问,“那得让师兄多费心了。”
楚辞心中了然,对楚银歌报以温柔的浅笑,眉间却是难掩的愁色。
为了缓和此时低沉的气氛,楚银歌打着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哎呀~好困啊~”
只不过懒腰才伸了一半,楚银歌突然嗅到一股烧焦的难闻气味,忍不住缩手掩在鼻下,闷声问道:“唔......什么味道,谁家的灶头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