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忽然就从门外窜进来一个披头散发带着腥臭气息的脑袋。
“妈呀,这什么东西!”苏靳阳手上一抖惊叫出声,吓得差点就要直接把石门合上。
幸亏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那颗脑袋用熟悉的带着喑哑的声音低吼道:“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是我。”
原来这颗脑袋还真的就是楚银歌,只是不知为何,她要把大半个身子都故意遮掩在石门外侧的阴影里。
不过单从脑袋上就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她是有多么的狼狈,她头上的发髻已经没了,额前凌乱松散的长发也被密集的汗珠打湿,沾着不知名的青绿色液体紧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唯有那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还算光彩,虽然也透着几分疲惫。
刚才就光是这样一颗脑袋窜出,确实像极了漂浮在黑暗里的幽灵鬼魅,也难怪苏靳阳被吓了一跳。
稳定心绪的苏靳阳先是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颇为嫌弃的念叨着:“你没事儿吧?头上是些什么东西这么恶心,还有味道。”
他说着一个跨步直接走到了她的身侧,适时的挡住了洛天正准备移动过来的身体。
楚银歌捋捋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苦笑道:“不就是那只怪物的血嘛,谁知道是这种颜色,恶心死了。”
“你把它杀死了?!”苏靳阳十分震惊的问道,眼睛都比平时瞪大了几分。
楚银歌见到他的表情,满意的咧着嘴,笑得一脸得意:“嗯,我说了我能对付,你以为是假的吗。”
奈何她此刻的笑配上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着实显得有些可怖狰狞,看得苏靳阳不禁蹙了眉,嘴里念叨:“得了,你别笑了,好难看。”
“切~要你管,又不是笑给你看的。”楚银歌嘴里嗤笑一声,刚经过一场恶战的她可没有力气多跟他计较。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步帕也适时的开了口,略显担忧的说:“楚姑娘,不如你进来,我先帮你解了血封吧。”
他本以为这应该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事,谁知楚银歌却是立刻敛了笑意,低声拒绝:“先不要,我大概已经找到入口了,最好是能一鼓作气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你帮我看看时间还有多久?”
“什么还有多久?血封又是什么玩意儿?”苏靳阳一脸不解的问道。
可是步帕着急担心楚银歌的手臂,并没有先作解释,而是选择直接抬起楚银歌垂在门边的右手臂,拉开衣袖,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中间正匍匐着一条笔直的青黑色血脉,已经从手腕冲到了手肘的位置。
步帕有些皱了眉头,说道:“顶多还有一个时辰。”
楚银歌心里一沉,没有多做犹豫:“够了,你们带上火把,我们立刻过去。”
步帕问道:“非得现在吗,既然怪物已经死了,我们大可以休养生息以后,再做打算。”
楚银歌莞尔一笑道:“我喜欢速战速决,你们也快点!”
始终夹在二人之间的苏靳阳左右来回的晃动着脑袋,硬是看着他们把话说完,最后都还是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更是着急的问道:“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秘密,这黑线是什么?”
以他对步帕的了解,会出现那种紧张的神情,楚银歌手上的黑线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可惜楚银歌依旧没有给他弄明白的机会,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催促着他和步帕拿上火把,自己已经先一步撤回了脑袋,走进了甬道。
至始至终,她也没有再看洛天任何一眼。
至于步帕,见她不肯多说,自然也没有多嘴,他快步跑到石槽边,拿起火把,就着石壁上的灯火点燃,直接递给了苏靳阳,然后对其余的二人点了点头,就率先拽着苏靳阳也进入了甬道。
刚钻进甬道,众人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和楚银歌身上的有些相似,应该跟怪物有关。
沿着石壁,手里的火光所照之处,零星的散落着好几只被碾压成碎泥的黑色甲虫,周身伴随着自带的绿色体液。
苏靳阳强忍着鼻尖充斥的恶心,捏着鼻子一个劲的推着前面的步帕,催促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甬道,而另外两人也都一步不落的紧紧跟在后面。
刚走出甬道,只听“咔嚓”一声,众人脚下就像是踩在了枯树枝上,在静谧空旷的石室里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回响。
“什么东西?!”苏靳阳嚷嚷着吓得跳脚,迅速举着火把指向地面。
没想到这一指,直看得他胃里翻腾,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其他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甬道口的地上,他们的脚下铺着的竟然全是黑压压的甲虫尸体,而且有不少的甲虫已经被碾得粉碎,满地的黑色肉泥里正透着诡异的盈盈绿光。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靳阳紧拧了眉头,他选择了先稳住自己的身形,再小心翼翼的抬起右脚,以自己的脚尖为帚,轻轻的去扫开那些挡在他前面的甲虫尸体,这个过程他做得极其小心,生怕自己会一个不稳再多踩碎一只半只。
只不过等他完全走出虫尸后,他才发现,原来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早已经先行一步踩了过去,哪里都像他这样讲究的。
“诶诶诶,你们等等我!”苏靳阳担心会有危险,举着火把赶紧追了上去。
大概也就往前走了十几步,透着火光终于看到了石壁前站着的楚银歌,还有她身旁不远处静静躺着的怪物尸体,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恶臭就是从它身体里流出来的青绿色体液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