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屏风倒下。
苏靳阳眼前一花,再清明时,水中的人早已经被一块花布缎子遮了个严实。
难道她早有准备?
苏靳阳不禁一阵怀疑,却又看到此时的她,双目圆睁,面容紧张,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又不像作假。
她紧了紧身上的花布,一声惊呼。
“是你?”
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苏靳阳满面的春风得意,双手叉腰怪笑道:“没错,就是小爷!”
“你、你想干什么,刚才那个捕兽夹和泥坑都是你干的?”
她眼神慌乱,说话的语气里似乎都在发抖,听得苏靳阳心中狂喜,什么怀疑都抛在了脑后,只管无情的嘲笑。
“这下你算是栽在小爷手上了,泥浆的味道怎么样?”
楚银歌朝着他啐了一口。
“呸!”
“嘿......”苏靳阳也是没想到,到了这份上,她还敢跟着自己这么横,故意装着不怀好意的搓了搓双手。
“你还敢横,信不信我马上掀了你这块遮羞布,反正小爷我也是想看得很。”
她扯着花布,背靠着桶壁,赶紧往里面挪了挪,神色显得更是紧张,道:“别别别,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苏靳阳竖起拇指往后一扬,道:“哈,你叫谁也没用,你那俩朋友怕是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打断了苏靳阳的话,接道:“你下药,卑鄙!”
苏靳阳挑眉:“就算是让他们来了又如何,是想看你衣不蔽体,怎样的狼狈吗,到时候传了出去,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身上还不着寸缕,人言可畏,看你怎么办!”
原来他打得竟是这样龌蹉的主意,她对苏靳阳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这荒郊野地的,你又能传到哪里去,而且......”她收了故作的怕意,正了身子,眼神一冷接道:“你就不怕我出手把你杀了吗?”
苏靳阳的笑僵在脸上,心里像是被她震住了,满眼狐疑的看着她。
这女人怎么突然好像一点都不怕了,她这么断定自己不敢掀了她的遮羞布吗?
苏靳阳提了口气,故作镇定道:“呵,你还吓唬本小爷,你这么个姑娘家,又会杀什么人。”
楚银歌看着他眼神闪躲,底气不足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突然改了主意,问道:“好,就算是我不敢杀人,那你把我这么困住,又有什么用,就为了这无关痛痒的羞辱?”
这下轮到苏靳阳惊了,什么时候这女子的名节也变成了无关痛痒的东西了。
要是寻常女子,早就是哭成了泪人,只一个劲的求饶了,他本以为可以乘机威胁她,结果现在反倒是他自己不知所措。
情急之下,苏靳阳突然想到了客栈里那个她很在意的男子。
眼神一亮又恢复了神采,从容的上前一步凑近了楚银歌。
他这是怎么?
楚银歌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没戏了,想动什么歪脑筋,于是手里蓄了力准备反击,谁知道下一刻只听到他说。
“嘿嘿,你兄长不是还躺在客栈里吗,要不要我送他一程?”
他抓了五师兄!
若是平常,以萧寄雪的身手,她根本就不会担心,可是今日......
楚银歌心里嘭的一下就炸了,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全是怒火,直烧的苏靳阳心里发慌。
他立刻想要后退,眼前却是一花,突然视线一片漆黑,身上被湿漉漉的裹了个紧。
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水波搅动的声音,劲风划过,他脑袋一沉,整个人都倒栽进了水里。
头上的东西遇水骤然收紧,热水呛进了肺里。
已经无法正常呼吸的他本能的挣扎着,双手胡乱的到处拉扯,想要翻身逃脱。
可当他好不容易扳正身子,刚刚拉下了蒙眼的布,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解脱。
一泼滚烫的热水就从他头顶瞬间落下,烫得他嗷嗷直叫!
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又一次被按着脑袋一下一下的压进了水里,刚刚还没过去的窒息感又接连而至。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快要死了,不,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感觉那只手就是在恶意的玩弄着他,头上的力道轻重相叠,就是不让他有多余的喘息,甚至不能让他直接死掉。
无力的恐惧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他拼命的挥动着双手,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因为他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虚脱到昏厥,甚至是死亡的那一刻。
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终于有一个人将他从桶里拖了出来。
刚接触到空气的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可是由于胸腔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吐个干净,他只能佝偻着身子止不住的咳嗽。
但无论如何他解脱了,还可以感叹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