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关陶陶匆匆逃似的除了包厢,她觉得自己仿佛马上就要缺氧窒息了。
跌跌撞撞走到洗手间,关陶陶双手拄在洗手台上。大理石的冰凉透过她的指尖,传达到心底,泪水无法抑制的滑落,砸在大理石上,也砸在她的手背上。
关陶陶早在八年前就亲手掩埋了自己年少时无比坚持的梦想,因为她没有选择。
当年她为了控制伤害损失一人扛下了所有罪责,在业界失去名誉,私下又做出了那样的保证。她自那时起就知道这辈子考古和历史跟她再没半点关系了。这八年来,她也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愿再多想曾经的热情与执着。毕竟,既然已经失去了机会,又何必再频频提起?
但是就在刚刚,许如清跟她说,引用了她的论文。关陶陶还能清楚的回忆起那篇论文,闭上眼睛,当时在顶层自习室奋笔疾书,查阅资料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回忆似利剑,稍稍用力便能伤她个措手不及。
还有周教授,她的恩师,那个永远一脸慈祥,笑呵呵的听着自己的想法,然后愿意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的老人。八年前匆匆一别后,他们竟再未相见。如今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巧遇,周教授竟然还在担心自己。
关陶陶想到这,心绪更加难以平复,多年来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那些委屈与不甘此刻冲破关陶陶的掩饰屏障,肆无忌惮的在她的眼眶蔓延,由眼及心。
关陶陶缓缓抬起垂着的头,华丽的灯光打在洗手间的玻璃上,映出的却是她一张哭花了的脸。
关陶陶扯了一下嘴角,想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可惜失败了。叹了口气,她打开了水龙头。水是凉的,不过正好,可以让自己清醒清醒,关陶陶暗暗想着。
洗好脸,看着镜子中自己哭红肿了的眼睛,她也很无奈。但自己已经出来够久了,关陶陶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包厢走去。她知道,里面还有一关要过——宋毅南的关。
……
包厢内。
“小桃不会有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南柯首先担心的说到。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李松好奇道。
“而且这稿费,周老让我都给她,她又让我都给周老,我这到底给谁啊?”老许这儿也很苦恼。难道这年头大家都这么“高风亮节”?有稿费都不要。
“老许,你就听陶陶——我是说君子桃的吧,”宋毅南想了想说道。见众人都等着他解释一下为何如此便再次开腔,
“她这么做也是想让周教授彻底放心,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需要这些稿费。”
宋毅南如此一提醒众人方才醒悟。许如清也只好又把信封收好,无奈的说——
“看来明天我还得再跑一趟明大了,这次来a市真是不亏,没一天闲着的。”
宋毅南笑了笑,“她怎么还没回来,我先出去看看吧。”
话未说完,宋毅南已经起身,刚走到门口包厢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关陶陶站在门外,面前是男人宽阔的肩膀。她局促了一下,慌慌张张抬头,这是他们重逢以来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