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零。”鱼组长接过江厌的话头,“尽管你身边的女人帮你暂时解决了这个难题,但终究只是暂时的。归根结蒂,你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为了让你能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进行沟通,你所谓的眼皮世界出现了。在那个充斥着万物本质和接近本质状态的抽象世界中,一切将不再受到大书库的影响。”
江厌半信半疑,他狐疑地问道,“可是你没有发现吗,眼皮世界里都是有所指代的,结晶齿轮,纸飞机,洪流,石子。这些东西仍然没有超脱大书库的束缚,如果这些指代物的定义被偷偷更改,那抽象的概念也会变得乱七八糟。”
“我想不会。”鱼组长说,“你面试时在目不识丁的情况下能读懂文字,听懂语言。足以证明你的眼皮世界会根据你自身的状态来进行调整或改变,它总是会在你的眼皮上呈现出最方便你理解的画面。所以你可以完全信任你的眼皮世界。”
“你刚才还说我是零。”江厌站累了,索性坐到江畔边,将地面的石子一颗接一颗地掷进江中,“齿轮也好,洪流也好,我会认识它们,全都是建立在知识嫁接基础上的。如果我没有被知识嫁接,我什么都不会理解,眼皮世界在我看来也会没有任何意义。”
“我上一句话用来解释这个问题也同样适用。”
鱼组长也拾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斜着朝江面扫出,石头在江上飞速滑行,打了十余下水漂才最终坠进江里,她拍拍沾上土灰的手说:
“知识嫁接内容的替换让你失去了语言文字的知识,但眼皮世界却能让你继续听懂,并进行对话,而且释义比原来的文字更加接近你本意。所以我们可以认定,你眼皮下抽象世界的形成依赖于你自身,而不是大书库。它并不在乎你的知识从哪来,也不在乎你什么时候会失去这些知识。在任何情况下,它都能产生效用。”
“抽象是另一种比喻。”鱼组长看着江厌的脸,接着道,“比喻是为了让人们更好更方便的去理解什么,而抽象则是视图让人接近其本意而不局限于形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接近真相。所以你的能力是可怕的,因为你可以靠它...”
说到这,鱼组长把身子转朝江面,还闭上了眼睛,“自成一体。”
“那我该怎么使...”
江厌几乎下意识地刚说什么,就被鱼组长厉声打断,“你好像过于希望从我着得到所有的答案。记住了江厌,这是你的能力,不是我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而且我不敢保证我说的一定正确。至于怎么使用,怎么才能变得具有攻击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江厌讪讪地挠了挠头,被鱼组长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刚才的确过分了些。
他忽然想起眼皮世界不仅仅可以看到事物抽象的本质,也能看到一个人的本质。就像伊曼那千变万化的本质一样,他试着闭上眼,想看清在眼皮下的鱼组长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可眼皮还没完全敛合,忽然就被对方突然推臂送来的两根手指按住了眼皮,她好像摸清了江厌心中的想法,质问道,“你不会觉得这样做没有礼貌吗?这和私自偷窥他人隐私有什么区别?恭喜,你在我这里又多了一条偷窥狂的变态标签。”
江厌拍开鱼组长的手,这两指头戳的他眼球胀痛,“说的像随便给别人贴标签礼貌似得。”
“那是我的事情,但并不影响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双标狗。”
“那又怎么样。”鱼组长恶狠狠地白了江厌一眼,接着掠过江厌身边,朝他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看起来是准备离开,“今天的事,就当做是破溃第一次给你寄出的邀请函,如果你想继续看到诸如4891之余,你此前所从未知晓,即便知道也绝不会相信的事实。在小世界峰会开始之前联系我。”
说完,鱼组长就动身离开。
江厌朝她的背影忽然扬声喊道,“难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多大的人都还这么害羞。我们多少也算半个朋友了吧,要是你突然死了,我想去祭奠祭奠你,找不到你的墓碑该怎么办?你总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放心,我一定会在你死之后再死。”鱼组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如果你死了没有留下遗嘱的对象,你可以填我的名字,不过你那点东西,也没人想要。”
“所以我该填什么。”
“鱼啄静。”
“鱼啄静...”江厌念着从风中悠然飘荡回来的三个字,又抬头看了看鱼啄静远去的背影,突然叱骂道,“这女人怎么偏偏喜欢在走远的时候说这些话,说破溃的时候是,现在也是。难道这样会显得很酷?嗯,好像真的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