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珠身边的小草低垂着头,不敢看小花。
说话间,顾珠已经到了顾娇面前。一股极好闻的香气袭来,顾娇再度差点被气个半死,这是她最喜欢的邕州顶级茉莉香,一年里头做成的香料不过两斤。去年容氏拿来的时候,还特地说了,年成不好,只得一斤六两。原来还有四两是被顾珠匀了去。
虽然被气了个半死,顾娇仍旧极快地恢复杀伤力,她瞥了顾珠一眼:“我就算长了晒斑,我也比你美。”
这话倒是实话,顾娇糅合了顾沾白和容氏的所有优点,是顾家名副其实的美人一枚。后天又勤于保养,浑身的肌肤雪白通透,基本上属于穿什么什么都好看的衣架子。而顾珠比便顾娇略逊两分,她的娘亲整日和那三个小妾斗来斗去,哪有什么心思花在顾珠身上。顾娇自己拥有一个花园子,而顾珠的花园子,实在是小的上不了台面。身边的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叫小草的,还是顾娇为了知晓她的情况而插在她身边的。这时候的顾珠不由得恨起祖父来,明明天天说自个儿是鼎州的首富,怎么整天搞得像小门小户一般,宅子不大就算了,人郑家一个姑娘的贴身丫鬟足足有十个,她们却只得两个。
想到这里,顾珠的心中舒服了一些。幸好顾娇的丫鬟也是两个,不然差别太大,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珠闻言笑了笑,特意挺了挺/胸。
说来也可恨,明明顾珠比顾娇小三岁,但是顾珠像是吃了祖父的秘方,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就和顾娇一般高,就连前胸的尺寸,也要比顾娇费布料。
顾娇见状,冷哼一声:“看来妹妹这一季的春衫,是要比姐姐少上那么一两套呢。”
这下戳到顾珠的痛处了。顾珠比顾娇贪吃一些,又没有娘亲在一旁监督,身材自然是圆润一些。
顾珠当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背叛了主人的奸细小草,也匆匆低着头离去。
其实这样幼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桥段每个月都要上演好几次,顾娇和顾珠,作为顾家唯二的两个姑娘,一个即将远嫁信州,另一个虽然尚未定亲,但顾又清的意向亦是定在距离鼎州千里之外的地方。姑娘们出嫁以后,这辈子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是以顾家的男丁们,都对这两个姑娘之间的斗争看作是一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作为顾娇亲生的母亲容氏,并不这么想。容氏本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得了顾沾白的宠爱,她心中似明镜,晓得这世上,男子对女子的宠爱不过瞬息即变。拿她自己来说,当年怀着顾娇和顾源的时候,不也差点被气得想用尖利的指甲抓破顾沾白的脸。
顾娇被宠太过,在她的婚事即将来临之际,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晚春风和暖,顾娇到容氏的屋中用膳。
顾娇八岁后,就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院中摆饰皆由她自己摆弄,如今七年过去,由当初的低俗奢侈,已经变得高雅大方,容氏功不可没。自然,容氏住的房子,也雅意盎然,甚得顾沾白的心。
竹帘半挽,外头几株胖嘟嘟的富贵竹,再远一点是养得极旺盛的海棠花和蔷薇。
顾娇闻着春风远远送过来的花香,望着容氏。对面的容氏身着月白对襟罗裙,歪身坐在罗汉榻上,正在看账本。容氏三十出头,但保养得极好,青丝松松地在后面挽成髻,耳垂上缀着翠玉的耳环,那是她爹花了两千两银子买的。容氏的双手还戴着两只水光极好的玉镯,那是她爹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容氏浑身上下,都是十分值钱的物什。
败家,真败家。
“娘,该用膳了。”顾娇望望沙漏,时辰不早了。
容氏眼光从帐薄离开,看了一眼顾娇:“不忙。”说着又将眼光移回帐薄。
饿,顾娇真是饿了。虽然这两年她并未再长高,但是还是在发育嘛,尤其想起自己胸前的那两//团远远比不上顾珠的,心中就发恨。她可听说了,有些夫君便是极为看重那两团的。虽然貌似陈据不像是那样的人,但世事无绝对嘛。
顾娇饿昏昏的,差点看花眼,将容氏看成陈据的时候,容氏才合上帐薄,对着大丫鬟彩云道:“传菜罢。”
“是,太太。”彩云踩着厚重的波斯地毯,悄无声息地撩帘出去了。
容氏和顾娇在圆桌旁坐下,几个训练有素的小丫鬟将菜传上来。
房中点着数十枝婴儿手臂大的蜡烛,亮如白昼。纵使顾娇饿得头昏眼花,仍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几碟菜,竟是一碟子青菜、一碟子豆腐,还有一碟子腌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