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厥是我大周的死敌!对待敌人,不能有半分仁慈!”赵明霜抽剑起身,就劈向尸体,手腕却被突然伸来的手握住。
“郡主泄愤痛快,一会儿肠穿肚烂满地血污,怕是还要难为你手底下的人收拾,也可惜了这绣着万里江山的地毯。”拓跋玹说着,就取过她手上的剑,给她收入腰间的剑鞘中。
赵明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一时心神恍惚,“殿下顾虑极是,这地毯可是大魏皇后送给殿下的生辰礼呢!脏了可惜!”
妙音蹙眉,不禁格外看了眼地毯。
刺绣的江山图,栩栩如生,宏阔富丽。
一边害人,一边笑着粉饰太平馈赠厚礼,这些人的尔虞我诈,她苏妙音领教了。
眼下正是初秋,天高气爽,军营的草地上,草叶染了黄边。
近处营帐连着营帐,远处山峦连着山峦,景致宏阔秀美,营地上随处可见士兵在操练,却也有不少伤兵在溜达着散步,有的残了手臂和脚,看上去触目惊心。
妙音自罩在金笼上的营帐布小窗,望着外面,越看越难受。
她不知拓跋玹何时来取用她这“解药”,却可以笃定,赵明霜那“对敌人不能有半分仁慈”的女子,定会来害她。
笼子是纯金的,一根一根的栅栏排列细密,害她连脑袋都钻不出去,且这东西是大周皇帝御赐给苏骁的,多年来,苏骁就这样带着她和笼子,南征北战,丝毫不嫌累赘。
因此,苏骁认定这笼子最能护她周全,且安排了她的贴身护卫陆随之守在在营帐外,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也解决她的生活所需。
妙音不想一辈子被困死在这笼子里。
她拿着一个小簪子撬金锁,撬了许久却也没撬开,锁孔里的机关微妙,与寻常的锁明显不同。
陆随之闯进来,见她与昨晚一样忙着撬锁,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小姐,七殿下和明霜郡主来了,你们先聊着,卑职这就去请老爷过来,”
妙音颓然丢开小簪,背靠着笼子,却听到赵明霜进门就问拓跋玹,“殿下,您说,她这会儿如此安静,是不疯呢,还是又疯了?”
拓跋玹倒是期待妙音能疯癫,但是,笼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没有往日的怪味儿,反而有淡淡的清香。
她一身粉紫衣袍,蝶袖束腰,头上蝴蝶髻梳理得一丝不苟,脑后发尾直垂到后腰,打扮出奇地甜美。
注意到她脚边的小簪,他眉梢微挑,顿感无奈,开口却疏冷客气。
“难为苏小姐为此毁了清白,本皇子实在过意不去,希望苏小姐能想开些。”
妙音隐忍紧握着双拳,起身面对着他,却没从他脸上看到半点“过意不去”。
她想戳破他所有的面具,却矛盾地满脑子都是苏骁那句“七殿下身中冰蚕寒毒,过不了几年就死”……
苏骁疾步闯进来,见笼子里的妙音死死盯着拓跋玹眼眶泛红,他忙挡在笼门前。
“七殿下、明霜郡主,小女精神不太好,正在歇养,二位有什么话,就对臣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