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新招了个仵作,姓林,字慎独。
长得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弱书生气,年岁瞧着不过二十上下,说起话来,咬文嚼字,哪哪都不像是一个仵作的模样。
谢池春已经绕着他前前后后转了十多个圈。
“内训有言,故肃然警惕,恒存乎矩度,湛然纯一,不干于非僻。”被一个姑娘家如此打量,林慎独忍不住委婉提醒。
谢池春止了步,一脸茫然:“啥?”
林慎独同样茫然:“小姐未曾读过内训?”
“内训啊,那是什么东西?”谢池春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林慎独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此乃仁孝徐皇后所箸,为女子鉴戒。小姐真的未曾读过?”
谢池春摇头,反问:“这同你做仵作有什么关系?”林慎独被她问的一懵:“这同学生做仵作一事自然无关。”
“那你扯这些做什么?”谢池春面露嫌弃。
林慎独一愣,大抵是没遇上过这般性子的人,一时没接上话。
“你说你,开口闭口什么有言,咬文嚼字的,还把自个当书生呢?你要觉得自个是书生,那就该好好寒窗苦读,何苦来做这么个下等活计。你既然领了这份工,就该认命。人啊,在其位谋其政,做了仵作就好好做,别再想着那些读书人的礼数,你若是放不下,如何做好这份工?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你难受咱们县衙也麻烦,何苦来哉?”
谢池春笑了笑,伸出秀手,一掌拍在了林慎独的肩上。